时间:2022-08-01 01:23:44
导言:作为写作爱好者,不可错过为您精心挑选的10篇绘画艺术论文,它们将为您的写作提供全新的视角,我们衷心期待您的阅读,并希望这些内容能为您提供灵感和参考。
在我们文化和世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中国的艺术设计如果要想得到别人的赏识,就必须重视民族文化在艺术设计中的参与,特别是传统的民间绘画艺术,它是我国民族艺人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艺术积累发展到了今天,包含了祖先的智慧和审美观念,也具有特殊的美学内涵。只有加强中国民族文化和现代设计风格的结合,使传统的设计观念得到相应的体现和发展,才能在国际艺术设计中提高我国艺术设计的地位。我国民间绘画艺术是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和丰富的表现形式,表现出了鲜明的民族特色,直接反映出了民间的生活,在艺术风格上也呈现出多样性的特点,对我国现代的艺术设计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在我国很多设计成功的艺术品中,例如标志设计、产品包装设计、广告设计等设计中,都能够看到民间绘画艺术的身影,可以看到民间绘画艺术对我国的艺术设计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在民间绘画中,通常用一些象征、比喻的手法,例如用灵芝、桃子、松、鹤等来象征长寿;用牡丹象征富贵;用竹象征平安;用石榴、葫芦等象征多子;用龙、凤象征吉祥。如果在现代的艺术设计中能够把传统的绘画艺术渗入到其中,就容易被中国人接受,相应的也拓宽了艺术设计的道路和内容。传统的民间绘画艺术在我国的现代设计中已经得到了比较广泛的应用,而且也出现了非常成功的作品,例如比较有名的北京王府井饭店标志,当我们看到这个标志时,就会从内心感到中国传统的艺术文化,又能够感受到现代的艺术设计的气息。
二、加强民族文化的渗入,不断拓宽艺术设计的道路
我国的民族文化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和内容。民族文化具有一定的共性又有历史性,也具有社会性和多样性的特点。我国民族的多样性,也相对地造就了民族文化的多样性,特别是在民间的绘画艺术方面表现得突出,其民族性和地域性特别强,不同的地方都有特色的绘画艺术和作品,这是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必然。对于少数民族来说,由于其在历史发展殊的发展道路和图腾崇拜,其绘画艺术更加的富有民族特色,这种民族特点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非常独特的,如果艺术设计者能够主动地吸收和借鉴他们的民族特色,将会大大地扩展自己的艺术道路和生命,也能够设计出具有生命力的艺术品。各个民族的绘画艺术是艺术设计中用之不竭的艺术源泉,传统的民间绘画艺术具有非常的生活性,它和广大人民的生活具有非常广泛的联系,这种联系相应地又反馈到绘画艺术创作中,所以民间的绘画艺术具有艺术和生活等方面的内涵,在民间的绘画作品中都包含了其设计者对生命、自然、世界的看法和理解,例如在我国原始社会中的陶罐上发现的比较简单的线条绘画,这种绘画方式具有非常单一的原始性,但是它准确地反映出了当时的生产力的特点和人们在生活中的审美情趣,甚至也包含了他们的生活态度。在传统的绘画作品中都体现了创作者在特定的时代下的生活观念、态度和情感,这些艺术创作往往具有非常强的原创性,可以成为艺术设计者的艺术之源。在我国传统的民间绘画艺术中非常重视意境的表达,这是我国传统绘画艺术中的瑰宝,也是中国传统的绘画艺术和西方绘画艺术之间的重大差别。
在我国民间的绘画艺术中,艺术家都不断地寻找能够符合自然和内心交融的绘画方式,在绘画的过程中,不断追求符合自然的韵味和情趣,这和中国人的思想观念具有重要的关系,特别是道家思想对中国人的影响——那就是道法自然,追求人和自然的和谐,使绘画艺术和人的内心的情感表达也表现出自然的韵味,将绘画艺术推向更深的层次美,特别是对于意境的追求和把握成为了千百年来我国绘画艺术不断推崇的最高点。中国民间的绘画艺术常常能够把艺术、哲学等融合到其中,使艺术品具有深刻的思想深度和独特的美感。从我国远古时期的绘画艺术中,就体现出了中国人对大自然、对天的敬畏和向往,例如在西安半坡出土的《人面鱼纹彩陶盆》,不仅反映出了当时生产水平的低下,对于绘画颜料的选用单调,同时也通过黑和白的利用,恰当地表现出了当时人们天人合一的哲学观念。在我国的民间绘画艺术中,在表现形式的选择上重视对“意”的表达,对于具体的“实”则相对比较忽略,重视绘画艺术的意象的表达,不注重对客观事物的详细描绘。在艺术设计中,把现代的艺术设计和我国的传统艺术结合,可以使设计的作品获得隽永、永恒的价值,这在我国的一些经典的艺术作品中已经得到了体现,它们常常得到了观赏者很高的审美评价和赞叹,同时也使我国传统的民间艺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青睐。在艺术设计别重视艺术品的首创性,所以对艺术设计的个性化要求比较高。在艺术设计中不仅要具有世界性,也要具有民族性,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如果要想实现世界性,就必然在艺术设计中包含和概括了民族性的文化,所以实现了世界性也相应地实现了民族性。在艺术设计中,只有个性化的作品,只有民族性的艺术作品才能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和认同。在现代的艺术设计中,要重视从传统的民间艺术中汲取营养,重视对传统民间艺术的学习和对传统民间艺术的积累,这对于我国艺术设计师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因为好的艺术设计作品首先是一种文化的展示,是设计师内心文化的体现,这种文化又渗透了一个民族的美感选择,这种美感不是突然迸发的,它来自于对我国传统艺术文化的吸收和积累,来自于设计师自身的文化修养和内心的涵养。如果中国的艺术设计要想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特色,提高中国设计在世界艺术设计中的地位和影响,就要重视对民间传统艺术文化的继承,特别是我国民间的绘画艺术,包含了特殊的历史和文化,是我们民族艺术发展中的宝贵财富,需要正确地对待和传承。
二、中国传统绘画对现代绘画艺术的影响作用
1.对意境的追求
中国的绘画艺术借助自然意境、意向、气息、神韵来表现出方式的写意和精神的内容。古人对笔墨的依赖和追求,组成了中国传统的思想,那对笔墨的热爱最终发展为中国传统绘画变现神韵的精神支柱。“笔墨”在中国传统绘画中占有着独特的地位,在整个中华艺术的发展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笔墨”二字很难准确解释的词语,简单的来说就是指使用毛笔水墨在宣纸上画出一些圆形、粗细的线条、刚柔、疏密、急缓融合在浓淡、干湿、涨、渍、破等,同时还包括画家对中国绘画的感受和对艺术境界的认知和理解,以及画家通过这些笔墨培养出来的气质、内心和情感心理等,画家这些内心的种种因素都影响着作品的最终风格。水墨和色彩构成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它强调流利自然的手法,不受限制,讲究意境。中国传统绘画是中国古老文化中的重要构成部分,笔墨艺术和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两者相互联系,共同影响着中华人民的精神世界。
2.与现代技术的结合
我国的现代绘画吸收传统绘画和西方绘画的精华,可谓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且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创新。我们对现代绘画的理解要秉持着两个观点,第一,我们要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把它和它的时代相结合,从时代的角度看待绘画艺术,因为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现代绘画”;第二点,现代绘画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形式,例如绘画受到新媒体、新理念的影响,改变着现代绘画的面貌。现代绘画为了彰显时代特征,多借用现代社会人总的精神特征。当代画家为了展示社会的真实特征,走进自然,贴近人民生活,通过人们精神和意识走进时代的文化环境中,作品只有用现代人的审美观念和时代精神相融合,才能展现出活力和创造力,只有符合现代人的创新观念,作品才能成为一种文化标志。纵观历史文化、艺术的发展,每一样文化和艺术的发展,都不会是孤单影只的,都是伴随着社会背景的演变而进展的。现代绘画艺术的大繁荣,促使了一批新的年轻的画家的诞生,他们善于使用客观的真实手法来画出社会中的多样主体,使现代绘画艺术更加的具有多样化和多变化的特点。从思维和感情上紧跟时代的脚步,让现代绘画在中国文化上更加的突出,更具时代精神。
在中国由于封建和古老的神学影响下,使得画面不能出现任何反抗的情绪体现,更加注重对美学形体的概念的描绘。情调黯然,强调用真实的环境描写来体现自身情感,大多都是封建神学的描写,所以缺乏真实性和科学性。对于这一点我们要清楚认识到,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绘画艺术的特质,要用一种发展的眼光去对待新事物,是中方的绘画艺术能够上到一个更新的层次中。视觉感官使我们观察事物的唯一途径也是最直接最明确的方式。我们都是需要用眼睛去观察事物的,用笔画出来的也是如此,都需要用眼睛去观察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审美情趣。由于社会环境的不同,地理位置的不同,所以造就的审美感官也就不同,中方和西方在观察事物方面是存在差异的,这也就造成了二者在绘画艺术方面存在不同的表达方式。所以我们要,兼容并蓄的对待绘画艺术的特质。
二、中西方绘画艺术形态的差异
2明清陶瓷绘画中的民间艺术精神
2.1明清陶瓷人物绘画中的民间艺术精神
明清陶瓷可以分为官窑和民窑,不管是官窑还是民窑,其陶瓷绘画中均体现着民间艺术精神。在明清时期,青花非常受欢迎,在陶瓷纹饰中以人物为主进行绘画的陶瓷工艺品非常少见,但是也有一些例如高士图、仕女图、婴戏图等。我们以婴戏图为主进行分析,婴戏图中的主要内容是对婴幼儿的嬉戏玩耍进行描述,将婴幼儿的天真烂漫体现呈现出来,婴戏图具有深刻的意义。明清时期,民窑陶瓷绘画中的人物简单而有神,表情生动,民窑陶瓷人物绘画,富有民间意趣,将百姓淳朴的生活真实的反映出来,同时又呈现出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积极力量,这种民间自然和谐的艺术精神、思想精神,在官窑陶瓷绘画中非常少见。
2.2明清陶瓷花鸟绘画中的民间艺术精神
花鸟绘画类型的陶瓷在明清时期非常的常见,在陶瓷花鸟绘画中,不仅有灵动的花虫鸟兽,还有代表地位、贵族气质的龙凤兽等。在明清时期官窑陶瓷绘画中,生产最多的是带有龙纹饰的陶瓷,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象征,将龙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死后人们对民族图腾的崇尚,也体现着民族精神。官窑陶瓷绘画中的龙纹来源于民间艺术,是百姓对生命需求的寄托,在官窑陶瓷中龙纹绘画,体现着富有创造性民间艺术精神。明清民窑陶瓷绘画中,花鸟的绘画,多体现在灵动、自由、活泼等方面,在民窑陶瓷花鸟绘画中,体现出来的是狂野的生命力,将最淳朴的民间艺术精神体现出来。在民窑中,动物题材的陶瓷非常多,龙凤是百姓最喜欢的动物,龙、风是生命力的象征,百姓的对龙凤的喜爱,也是百姓对生活美好、幸福的向往。在民窑陶瓷花鸟绘画中,体现着积极向上的民间艺术精神。
2.3明清陶瓷山水绘画中的民间艺术精神
从明清两代陶瓷绘画的发展进行分析,人物绘画、花鸟绘画的发展相对较早,而山水绘画的发展起步较晚,所以明清时期的陶瓷山水绘画工艺品较少。在明清时期官窑中的山水陶瓷绘画主要在永乐和康熙时期,在康熙时期的发展,有较高的成就。明朝永乐时期产生的官窑陶瓷山水绘画代表作品有青花海水江崖纹三足炉,该件官窑中的山水绘画呈现出来的是翻滚汹涌的海浪,结合三足炉自身的特点,呈现出一种雄伟气魄的景象,具有雄视天下江山的寓意,将当时皇室的盛世、审美、精神需求等进行充分的体现。在康熙时期的官窑山水绘画,富有文人气息,山水景物的取景具有广阔的视觉,在皇室使用的陶瓷中,山水绘画图案,具有吉祥如意的意思,例如山石、海浪等,其代表着长寿多福,在官窑山水绘画中这些意象来自民间,体现了富有创造力的民间艺术精神。在民窑山水绘画中,山水风景是一种绘画装饰,是百姓对休闲、安逸生活的一种向往。民窑陶瓷上的山水绘画,是百姓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映射,是百姓对自由生活的憧憬。民窑山水绘画发展较晚,而且大部分山水绘画是文人对自己情感的抒发,将其心声向往的自由世界呈现出来,也将民间艺术精神进行了体现。
3民间艺术精神
对中国传统文化发展的启示中国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历史,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民间艺术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中国民族传统文化,包含着中国人民的智慧和文化底蕴。民间艺术它是一个多概念的词语,可以将其理解为劳动人们的美术,还可以将其理解为大众美术,民间艺术是有普通老百姓自己创造的一种美术。随着历史的发展,民间艺术在创作的过程中,不再是简单的审美,民间艺术的创作开始融入功利实用的动机,所以民间艺术作品大多为工艺品,而且这些工艺品在生活中,具有自己独特的不可缺少的实用性。民间艺术的实用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精神实用,一个是物质实用。在民间艺术精神中,最为突出的有三点,第一,祈子延寿;第二、驱魔辟邪;第三,招财纳福。民间传统文化艺术精神是劳动者智慧的结晶,是其精神追求和期望,在长期的发展和时间中,逐渐地形成民间传统艺术思想,民间艺术精神是中华人们智慧的本质,是中国文化发展中,无法替代的一种文化精神,是劳动审美、艺术创作的内涵。明清时期的陶瓷绘画艺术,充分地展现了民间艺术精神,在陶瓷绘画中,不仅讲究绘画的工艺技巧,材料的表现性,还需要强调陶瓷绘画艺术的形式美、表达性,民间艺术精神在陶瓷绘画中的融入,呈现出了陶瓷绘画的不同艺术风格。中国拥有优秀的传统艺术文化和历史,明清时期的陶瓷绘画艺术中的民间艺术精神,不仅对中国传统艺术魅力的欣赏和学习,也是为了更好的宣传和发扬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发展的过程中,民间艺术精神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促进传统文化的发展,民间艺术精神,是中国传统文化发展的支撑,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形式多样的重要影响,也是传统文化艺术形成的灵感源泉,发展传统文化艺术,研究民间艺术精神,在传统艺术文化传承的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用、体现进行研究,也让我们认识到中国陶瓷艺术发展的民间艺术精神的重要性,让我们知道民间传统艺术在陶瓷护绘画中精神之美,知道中国民间文化艺术精神,在中国传统文化发展中存在价值和意义,让我们不断地传承和发扬中国传统民间文化艺术,发扬民间艺术精神,保护民间传统文化艺术。保护中国传统文化艺术。
桑德罗•基亚最基本的艺术特征是包含了多样风格的统一,他对现代艺术中的各种不同艺术风格的学习可谓数不胜数:从毕加索到塞尚,从野兽主义到象征主义,从卡拉的未来主义到德•基里科的形而上主义,从毕卡比亚到夏加尔,等等。当然,他并没有一味延续前人的艺术风格,而是广泛地吸取艺术传统中的精华,并结合自己对神话和隐喻的重新诠释,从而达到自由运用。在他的作品《丁托勒咖啡馆的意外事故》中,一个身穿橘黄色裙子的女人双臂张开,站姿不稳,她的裙摆被风掀开,旁边的两把白色椅子也被风吹倒在地,天花板上的吊顶似乎摇摇欲坠,紫色的窗帘在风中舞动。周围深蓝色的基调让人想起毕加索的蓝色时期绘画,而画面打破透视规律,按其主观意愿重新构建场景,是从夏加尔那里学来的;画面中用线的纷乱、色彩的浓重,又是对未来主义风格的汲取。整体的杂糅形成了神秘、幽深的画面效果。
2.绘画具有具象性,人与生命是创作的永恒主题
桑德罗•基亚的绘画是具象的,而且他的创作主题始终没有离开人与生命。他的绘画充满神话和隐喻的色彩,但不具备情节性。他将古典的题材和随意的画法结合在一起,作品形象具有显著的体积感,多种曲直线的运用又使画作具有抽象和具象结合的因素。《背水产者》中硕大的鱼的形象得自古希腊神话中的动物形象,背水产的男人形象则来源于古希腊雕塑,这种具象的物象辅以背景的深红色地面和蓝白色海水,以及人物右侧的曲线团块的对比,使画面形式感具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3.绘画形象具有多重意义
桑德罗•基亚有着良好的色彩感,画面不但令人赏心悦目,同时极具戏剧性与幽默感,在他的作品中,往往还配有一段作品的解说词或小诗。桑德罗•基亚用灵敏的艺术感觉与时刻流动着的艺术意识,将西方现代艺术史变成了一幅多种风格并存的画面。对于桑德罗•基亚来说,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是一个小的中转站,他通过创作不同的作品,并让这些作品彼此达到最大限度的融合,最终构成其独特的个人风格。
二
曹雪芹在绘画领域的观念主要是通过薛宝钗之口娓娓道来。这也与宝钗博学多闻的才情有关,从宝钗嘴里道出这炫技般的绘画理论也不会让读者觉得突兀。第四十二回众人商讨惜春画大观园的时候,宝钗的论述极为合情合理,令人信服。宝钗的话可从三个方面来理解。首先是绘画中的写意。宝钗道:“……藕丫头虽会画,不过是几笔写意。如今画这园子,非离了肚子里头有几幅丘壑的才能成画。这园子却是像画儿一般,山石树木,楼阁房屋,远近疏密,也不多,也不少,恰恰的是这样。你就照样儿往纸上一画,是必不能讨好的。这要看纸的地步远近,该多该少,分主分宾,该添的要添,该减的要减,该藏的要藏,该露的要露。这一起了稿子,再端详斟酌,方成一幅图样。”④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画诀》中道:“读万卷书,行也影响了曹雪芹,这是文中极为典型的一例。
三
画论之余,薛宝钗又谈到了绘画的材料工具。受禅宗影响,传统的文人山水画也有南北二宗。一般而言,南宗提倡笔情墨趣,气韵天成,因此重墨不重色,用纸不用绢。北宗画宗师唐代的李思训父子,以青绿山水为特色。很显然,大观园的创作更倾向北宗画法,因此,“又大又托墨”、“禁得皴染”的雪浪纸决然不适合《大观园图》了。实际上,薛宝钗很明智地选择以建造大观园的图纸为原型,依传统的描摹法复制成《大观园图》。以建筑图为蓝本,在此基础上增删剪裁,添补人物,再以工细楼台之法制成即可。不得不说,薛宝钗的建议大大减轻了惜春的负担,也颇值得今人借鉴。薛宝钗随即又提出了具体的制作方法:“配这些青绿颜色并泥金泥银,也得他们配去。你们也得另爖上风炉子,预备化胶,出胶,洗笔。还得一张粉油大案,铺上毡子。”⑦这是典型的工笔金碧山水的颜料和制法,惜春听罢犯难:“我何曾有这些画器?不过随手写字的笔画画罢了。就是颜色,只有赭石、广花、藤黄、胭脂这四样。再有,不过是两支着色笔就完了。”⑧惜春说的四种颜色的确是写意画的传统用色,但用于《大观园图》这类工笔兼写意的作品则显不足。由此引出了薛宝钗罗列画具的篇章。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曹雪芹在书中真真假假,古董摆设都是亦假亦真,这里列出的这张单子却具有极强的操作性,基本将工笔画的画具包含在内,甚至对用绢的矾制提出了要求。而且在忙里偷闲中,还穿插了黛玉的插科打诨:“你要生姜和酱这些作料,我替你要铁锅来,好炒颜色吃的。”淡妆浓抹总相宜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⑤这所谓的胸中“丘壑”自然是与创作者的阅历和知识素养相关的,宝钗此处用“丘壑”是指创作主体对创作客体整体的把握和认知。只有具备初步的领悟,才能方便下一步的构图创作。而所谓“看纸的地步远近……该露的要露”正是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中的切要因素之一———写意,也是构图的关键所在。正如宝钗所言,倘若完全按照现实来画,未免拘谨,形似而无神,唯有按照胸中“丘壑”分主宾、增添得当方能得其精髓,于画上造出意境来。南齐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的“六法论”中就有“经营位置”这一重要法则。在传统的文人画中,尤其是山水画,位置的远近经营极为重要。曹雪芹论画,并非一味写意,尤其是大观园有很多亭台楼阁,并非纯粹的山水画作,因此又提出了“界划”问题。宝钗的原话是:“这些楼台房舍,是必要用界划的。一点不留神,栏杆也歪了,柱子也塌了,门窗也倒竖过来,阶矶也离了缝,甚至于桌子挤到墙里去,花盆放在帘子上来,岂不倒成了一张笑‘话’儿了。”⑥按,“界划”即“界画”,亦即陶宗仪《辍耕录》里“画家十三科”中的第十科“界画楼台”。界画需要用尺引笔,虽然工于细致,但不免近乎“死笔”,易成匠气。但若以写意为之,又难免如宝钗所言,可见画亭台楼阁之难。
在传统的文人画中,不但要求景物的写意,人物同样要气韵生动。这也是宝钗画论中的第三个要素———“要插人物,也要有疏密,有高低”。写意山水、飘渺楼阁,于大观园来讲是不够的,起码是不完整的,正如贾母所讲“成了房样子”,因此人物是必不可少的。总的说来,如果真要创作出一幅完整的《大观园图》,工笔界画,写意经营都是必不可少的,这对创作者要求是很严格的,无怪乎四姑娘犯难了。雍正时期,宫廷画家袁江、袁耀的青绿山水和楼阁界画正风一《红楼梦》里既有大段论画的篇章,如第四十二回薛宝钗论绘画、列画具,也有很多章回是名画、名家点缀其间,它们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内涵。由于曹雪芹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画师,有着丰富的创作实践,因此他对创作主体也提出了极具参考价值的要求。
在《红楼梦》第二回中,贾雨村的正邪两赋论颠覆了传统儒家的大善大恶理论,如果粗暴地以善恶划分人性,那必然不能细致地认识和了解人性的意义所在。鉴于此,贾雨村提出了秉正邪之余气诞生的一类人。他列举的这些人物中,大都是在文学艺术领域有所成就者。仅书画领域就有宋徽宗、米芾、顾恺之、倪瓒、唐伯虎等。当然,曹雪芹举出这几个优秀人物,除了要展示人性的复杂多样外,也表明了自己对优秀艺术家的理解———“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①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曾提到:“自古善画者,莫匪衣冠贵胄高逸之士,振妙一时,传芳千祀,非闾阎鄙贱之所能为也。”②两者其实都在肯定只有保持人格的独立才有可能成为“善画者”,但曹雪芹侧重灵性,以秉正邪二气之余而淡妆浓抹总相宜惹得众女儿开怀大笑,行文显得极其活泼。宝钗也笑着解释:“那粗色碟子保不住不上火烤,不拿姜汁子和酱预先抹在底子上烤过了,一经了火是要炸的。”⑨宝钗事无巨细,考虑周全,无怪乎众人赞叹了。联系上文宝钗的“兰言解疑癖”,宝钗和黛玉此刻的关系很是亲密,较之前些章回两人的紧张关系,本回也是宝钗黛玉关系的重要转折点。因此此处插入黛玉的一番戏谑,既使得行文不至乏味,也推动了故事情节,深化了人物形象。让读者对宝钗的博学和黛玉雅谑的一面有了更深的了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出曹雪芹对传统绘画的熟悉,以及明清以来文人画的盛行。
四
除了集中在第四十二回的绘画技法和材料的描述外,书中还有不少的画作穿插其间。然而,虽然创作者是实有的,大多数作品却是虚构的。第五回贾宝玉在秦可卿房内见到的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即是此种情况,有其人而无此作品。唐伯虎即唐寅,号称“江南第一才子”,以诗书画传世,擅长人物、仕女图。这里虚拟的《海棠春睡图》自然是为了渲染秦可卿屋内的奢靡,与贾宝玉在另一房中看到的劝人苦读的《燃藜图》恰成对比。值得一提的是,《海棠春睡图》旁边有一副秦太虚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按,对联要到明以后才盛行。秦观的这幅对联自然也是虚构的,秦观一字太虚,作者巧借他的名字来谐音“情太虚”,与屋内奢侈的摆设形成对比。也与本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的主旨相联系,行文处处有伏笔,无怪乎批评者赞叹文本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研究者们总是对格列柯画的人物比例失调的现象颇有说词。一方面说格列柯之所以总是将画面人物画成九头身(有的则达到12个头长)是因为其患有错视症。然而,格列柯在罗马学到了正确的人体解剖素描和几何透视关系1,有着过硬的解剖学理论和实践经验;另一方面,格列柯最初接触的圣像画训练是绝对不允许画家出现比例失调的问题。当时的艺术认知尚还不能接受人物比例受到改变的先例,就连格列柯的老师提香在这方面也是尤为循规蹈矩的;最后一点,托列多的圣多明哥修道院为格列柯带来了大量的订件,代表着当时的旧没落贵族并没有对格列柯异常修长的人物比例提出质疑,且变相地承认了格列柯的这种画风,我们有理由相信格列柯的“有意图而为之”。对于绘画艺术研究来说,去深究格列柯是否患有错视症,终究无意义,刻意拉长的人物比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作用才是关注点。显然,与同类画作相比,格列柯的人物更具有震撼力,其画中人物能够将观者的视平线和人物的下部置于同一平面造成仰望的效果,上小下大。观者本身的渺小和审美对象的立体宏大与希腊人物雕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二)色彩
在格列柯的艺术作品中,人物表情通过色彩表达。受早期门徒训练时的影响,不同于文艺复兴时期主棕色调和提倡理性作画的杰出大师列奥纳多•达•芬奇2,格列柯将情绪方面的发泄投射到了画面的色彩中,人物的眼神本不会说话,是个死物,在画家笔下色彩的渲染后,眼神逐步能表达一切,给观者一种默会3的认同,无表情的演绎是极为高超的技法。格列柯又擅长色彩诡异的冷色调,营造神秘的宗教气氛。
(三)构图
有别于提香的构图的丰满,格列柯的画面存在一种“未完成性”。提香的画面存在一种上升式的瞻仰和顶部构图的戛然而止,而格列柯的构图旨在强调一种单纯为上升式的强调。在他的画面中,动荡的背景和僵直的身体、过度夸张的人物造型,其所望之处都能够在观者的脑海中继续向画面边缘逐步延伸。因而说,格列柯的构图也是为“望”这个动作服务着的。由此,我们可以发现,格列柯的仰望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格列柯式专有的人物比例、色彩、画面构图共同为“望”作出铺垫,从而营造出一种宏大、动荡、永无止境的视觉效果。格列柯式的“望”与美术史上特别是中世纪宗教画的一些艺术作品相比,具有充满戏剧性的悲剧意识,在画家的营造下,人物的“望”如同一把凛冽的剑,直指心灵,这同宗教带来的效果如出一辙。
一、理学之兴
宋代最高统治者提倡以文治天下,政治上虽未达到预期的文治效果,但却造就了一个相对繁荣的文化时代,成就了一批文人志士。理学的发展是宋代文化的一个亮点,虽不能肯定地说理学肇始于宋代,但却是集大成于这个时期。宋以前,宗教极为盛行,唐代三教鼎立,其中道教沿南北朝以来的符箓、丹鼎二派发展,而佛教也是宗派林立,各有师承,其著作也大量涌现;为了与佛、道抗衡,儒学兼取南北经学流派,并进一步发掘传统儒学中深层次的东西,促使孔子儒学发展到了一个更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新高峰。①新儒学把自然规律主体化、伦理道德本体化,构建了以自然、社会、人生为一体,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的哲学体系。入宋以后三教思想修养方式发生了变化,理学逐渐兴盛,并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宋初三先生”孙复、胡瑗、石介认为“明体达用”,开理学之先声。其中影响更大的理学代表人物周敦颐、邵雍都引道教思想入理学,又将宋初处于转变中的佛、道修养方式、目的、对象移入新儒学。随后理学经二程、朱熹、陆九渊等人的发展,得以大成,“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理学贯穿了宇宙论与伦理学,又因其“在世间”的地位区别于佛、道,故理学对知识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中国哲人是富于探索精神的,《周易大传·说卦》云:“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宋学家们认为必须先就天下之物研究所有道理,然后才能达到心性的自我认识。从宋代初年起就有一批文人志士坚信只要对事物进行精深透彻的研究,就能够达到对于宇宙原理的了解,这就是理学中“格物致知”的原则。这一原则介入绘画领域成就了宋代绘画极端写实主义的高峰,同时由苏轼所倡导的写意文人画也受北宋理学的影响,其思想之中产生出了诸多富于哲学意味的理论。而理学在其后的发展,无论是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也无论是后来两派互相渗透而出现的朱陆合流的趋势,都支持了苏轼所倡导的文人画的艺术思想。
二、画学之言“理”
理学在宋代文化界具有重要的地位,其精神也就不自觉地渗透到文化的各个支脉中。颇受宋代统治阶级关怀的绘画艺术,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理学思想的影响。中国绘画在此间出现了两种发展趋势——写实主义和写意主义,这都与理学的一些思想有着剪不断的渊源。“理”在中国古代画论中,含义是宽泛而多变的,有时指道理,有时指哲理,有时物理连用,有时地理连通,有时以文理、神理、至理……出现,这使“理”字不能达诂,也使后学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提供了各种不同解说的可能。总的来说,在宋代绘画中,“理”大体涵盖两个层次,一是自然世界中,事物所遵循的、客观存在的、科学的规律,即《庄子·养生主》中《庖丁解牛》一文中的“依乎天理”的“理”,即必然规律和法则。二是现实社会中,人所依从的、由人文社会内省而逐渐形成的,主观上的某些既成的规定。如不同民族有各自的风俗习惯一样,并非先天就具有这种规律,而是后天形成的一种原则。第一种“理”,如同科学一样,是可探索却不可改变的理,是事物外在表现和内在规律的整体体现。第二种“理”在宋代绘画中尚处于自我完善的发展阶段,主要表达于文人画中,属于一种情理。
1.写实主义绘画中的“理”
历代画家一直在为写实而究物之“理”,到宋代达到高峰。我们知道,宋代的儒者是最为忠实的自然观察者。在中国古代,宋代文人对自然界的了解非常细致深入,对自然界也亲和贴近,宋代绘画是用极端的写实主义倾向来表达这种科学的探询精神的。写实就是求真,那么合自然之“理”这一要求必在其中,沈括曾在《梦溪笔谈》中记载过这样一件事:“欧阳公尝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未知其精粗。丞相正肃吴公与欧公姻家,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燥,此日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猫眼早暮则睛圆,日渐中狭长,正午则如一线耳。’此亦善求古人笔意也。”宋代文人画的倡导者苏轼在论及文人画之外的其他绘画时,也使用了极端的现实主义的标准,这些都说明宋初绘画的现实主义风气十分盛行。苏轼在《东坡题跋》中说:“蜀中杜处士好书画,所宝以百数。有戴嵩牛一轴,尤所爱,锦囊玉轴,常以自随。一日曝书画,有一牧童见之,拊掌大笑日:‘此画斗牛也,斗牛力在角,尾搐入两股间,今乃掉尾而斗,谬矣。’处士笑而然之。古语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不可改也。”又说:“黄筌画飞鸟,颈足皆展。或曰:‘飞鸟缩颈则展足,缩足则展颈,无两展者。’验之信然。乃知观物不审者,虽画师且不能,况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务学而好问也。”北宋宫廷绘画更是将这种自然之“理”体现到了极致,《画继》记载:“宣和殿前植荔枝,既结实,喜动天颜。偶孔雀在其下,亟招画院众史,令图之。各极其思,华彩灿然,但孔雀欲升藤墩,先举右脚。上日:‘未也。’众史鄂然莫测。后数日,再呼问之,不知所对,则降旨日:‘孔雀升高,必先举左。’众史骇服。”2.文人画之“理”
这种穷自然之“物理”的风尚并非只存在于写实主义绘画中,文人画也是它的一种体现形式,只不过写实绘画对事物外在之“理”上表现得更多一些,并借助对事物外在写真之“理”达到对内在“事理”的挖掘。文人画主张不求形似,但并未忽视事物内在之“理”,它是将事物内在之“理”从特殊化为一般,以文化人的身份与手法将其凝聚起来,并通过文人不求形似的绘画方式将其表达出来。
文人画“画意不画形”的倡导者苏轼,论画总是言“意”说“理”,如《书吴道子画后》《跋吴道子地狱变相》都有“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之语,其在《坡全集·净因院画记》中更将“常理”与“常形”对举,且颇有“一物须有一理”的意味:“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人皆知之;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故凡可以欺世而盗名者,必托于无常形者也。虽然,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以其形之无常,是以其理不可不谨也。”②这里的“理”,是形式创造的先导,指客观事物的内部规律,即生命的自然构造、运行变化和由此产生的自然无常的情态。因为自然界中许多可视之物是“无常形”的,如“山石竹木水波烟云”,其形态会随时间、地点、天气等条件发生变化,但这些事物是有“常理”的,再变也有一定的规律。只有深入体会这些客观事物的变化规律,才能将物象的活的精神凝聚于笔墨形式之间。在苏轼看来,“常形”之失不算大毛病,而“常理”之失则会导致整幅画的格调和气韵都随之不复存在,他把对“理”的重视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韩拙也在《山水纯全集·论观画别识》中说:“天地之间,虽事之多,有条则不紊;物之众,有绪则不杂。盖各有理之所寓耳。观画之理,非融心神、善缣素、精通博览者,不能达是理也。”张怀在《山水纯全集·后序》中亦有论述:“而人为万物最灵者也,故人之于画,造乎理者,能尽物之妙;昧乎理,则失物之真。何哉?盖天性之机也。性者天所赋之体,机者至神之用,机之一发,万变生焉。惟画造其理者,能因性之自然,究物之微妙,心会神融,默契动静,挥一毫,显于万象,则形质动荡,气韵飘然矣。故昧于理者,心为绪使,性为物迁,汩于尘坌,扰于利役,徒为笔墨之所使耳,安足以语天地之真哉!”文人画主张的写意,是通过依“理”而化特殊为一般来完成的。因“理”而化的形,并不曾离开形,但比一般的形简明扼要,有生动之致、无细碎之弊,能够帮助观察者明察秋毫、纠正不辨舆薪之谬,这是合乎天然的艺术概括。梁楷画的《泼墨仙人图》,虽然造型狂怪、笔墨放纵,然而揣摩起来却合情理。这种“怪而不怪”,实际上就是文人画体现的以“理”为依据幻化物形和笔墨的法度,目的是使画面更传神,更能抒画家胸中逸气,这是艺术达到化境的一种表现。
在苏轼的倡导和启发之下,士大夫画家们苦心孤诣地探索,在形似与神似、写实与写意、主观与客观中寻求其平衡的支撑点,使画家与观者之间能突破对象的表象而进行心灵的交流,提高了绘画的审美境界。宋实绘画和写意绘画都以能表现事物内在之“理”为最高宗旨,不同的是前者延续了传统的写真手法,后者则采用了当时文人提倡的“不以形似”为准的写意手法。
三、“理”在宋代绘画中的发展
北宋后期,随着理学的发展,文人画开始出现内省态势。宋学,无论何种派别,研究的中心不外乎“人性”与“天理”。朱熹说“心与理一”“一心具万里”。③到了陆九渊那里,则发展成了“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④宋代中后期,理学家们对于研究世界可以获得真理的信念开始动摇,认为求知的目的不在宇宙的终极真理而在于人自身。理学的发展也愈来愈趋向于内省,愈来愈凭直觉来把握事物之理,这种信念支配了其后数百年的学术思想,也为宋以后文人画的渐趋成熟提供了思想凭借。⑤这时在文人画中,多了些“情理”,文人画不仅体现事物内在的物理、妙理,而且成为张扬画者内心性情的一种手段,更强调画家的主观感情与客观物象的有机结合,开始将艺术美指向内心。这也就是文人画在元代达到时“不过逸笔草草,聊以写胸中逸气耳”的前兆。文人画家们不仅以体现物之“内理”为己任,更追逐于自我价值的表现,使自己的作品更能够抒情达意,体现自我。苏轼的《枯木竹石图卷》看似荒怪,但是不论从物形还是从物性看都是合乎“物理”的,此图是表现画家内心“郁结”的典型之作。再如他画的墨竹,从地一直起至顶,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是他经常观察竹自寸萌之时起,至剑拔十寻迎风傲立止,节叶皆生而有之的生长过程,再融入他自己仕途多舛而傲然不屈的心情后才形成的画法。石涛曾批评他的画说:“东坡画竹不作节,此达者之解,其实天下不可废者,无如节。”这是石涛深受亡国之恨,强调气节才发的议论。颂扬气节也在文人画的“情理”之中,如宋代文人画家在花鸟画上一般都逃脱不了梅、兰、竹、菊等这些人格写照的绘画题材,常常借助这些题材来体现自己超凡脱俗的人格。郭若虚就认为文同的墨竹写出了神韵和性格:“文同……善画墨竹,富潇洒之姿,逼檀栾之秀,疑风可动,不笋而成者也。”⑥由此可见,宋代文人画的理学精神已经开始从关注外在事物规律转向内在人文关怀,以体现人的主观情感为最高追求,这也正是宋代后期写实绘画跨越高峰走向曲终雅奏、写意画渐趋高涨的内在动力因素。
继苏轼以后。宋代绘画把“理”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即“理”以前是为儒家写实主义服务的,以形似的“真”来达到教化的作用。后来,绘画抒情达意的作用日渐抬头,则“理”又为达到内质外形的融通服务,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理”的作用并没有被减弱,而且在抒情写意为基本审美趣味的绘画中,“理”反而成了主客观对话的重要中介。
注释:
①邓乔彬.中国绘画思想史.甘肃人民出版社,2002.第358页.
②同上,第360页.
③朱熹.语类卷5、9.
“一提到民间艺术,很多人立即会想到各种各样的民间工艺制作。”的确,较之其它层面的艺术活动,民间艺术具有更为明显的物化特征。民间艺术是艺术的审美形式与实用工艺相融合的产物,是劳动者自己,而非专业美术工作者创造的在乡村城镇中广为流传的艺术,它寄托了民众的美好理想和心愿,它在人们的生活当中无处不见。几千年来,中国人民在自己身处的自然和社会环境中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观念和艺术形式。民间艺术的审美形态和形式种类非常地丰富多彩,其文化内涵丰厚,他的许多造型、图式可以上溯到华夏民族的起源与中国文明的源头。民间艺术按照材料工艺分类有:雕塑、绘画、刺绣、印染、编织、金属工艺、漆艺、陶瓷、木版年画、剪纸等。按照使用功能分类有:家具、建筑、服装、环境装饰、节令用品、玩具、文房四宝等。
(二)民间文化中保留着大量原始成分
讨论民间艺术,不能不谈原始艺术。民间艺术的源头与母体,无疑是原始艺术,直到现在,很多偏远地区相对闭塞的少数民族中,具有他们民族特色的民间艺术仍保持着较浓的本民族原始艺术风貌。从人类出现早期包含了强烈生存欲望而由现实生活方式中产生的原始装饰艺术,自身具有顽强的历史时代特征,从产物上来说是名副其实的原生状态民间装饰艺术,同时它本身一直延续影响着今天的民间艺术,因此,我们现在依然能够或隐或现、或淡或浓地看到从原始艺术中承袭着的文化思想、民族情感、审美标准、艺术形式等,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具体图形和艺术词汇。这一特点与人类社会发展中其他社会层面发展变化时所表现出来的较为鲜明的断代性颇有不同。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陕西安塞一带民间剪纸中将大块平面纸张刻剪成线条后形成的蛙形象与新石器时代彩绘陶器上所描绘的蛙形象在造型方面非常近似;还有陕西民间刺绣如“双鱼连生贵子图”的图制与在半坡出土的新石器时代彩绘陶器上所绘“双鱼生人图”也有着显而易见的沿袭特征。他们都是原始艺术中出现的富有象征意味的图示和词汇。在民间艺术中,我们可以鲜明地感受到原始艺术。
二、民间艺术对当代绘画的影响
在美术史中,各个民族的传统艺术元素都或多或少地被传承了下来,并且很多被运用到了当代艺术创作当中,以下就是说明国内外民间艺术对当代绘画的一些影响。
(一)西方当代绘画与传统文化的关系
当代绘画与民间艺术相融合出现新的表现形式,无论是当代绘画还是民间艺术都得到了新的升华。在当代西方社会充斥着各种非理性思潮、革新思潮、反叛工业文明及现代主义思潮、颓废与虚无的思潮、反抗资本主义体制的思潮、怀旧即传统回归的思潮,这些新旧思想相互碰撞、相互融合,构成了当代艺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的拼版图,成为当代或后现代西方文化艺术新的重要绘画艺术创作思想。其中传统回归也是其特点之一,对现代主义的反思和批判使很多人重新认识传统文化。文丘里是视觉艺术领域早期突出的代表之一,认为建筑师应当是“保持传统的专家”。他提出了“对艺术家来说,创新可能就意味着到旧的或现存的东西中挑挑拣拣”的大胆观点。文丘里以非理性的态度坚持和继承性地应用传统,他提出在当代保持传统的做法应该是“利用传统和适当引进新的部件组成独特的总体”和“通过非传统的方法组合传统部件”。在文丘里、霍莱因、斯特林等后现代主义建筑师的作品中,出自古希腊、古罗马、文艺复兴等历史时期的建筑部件和符号被大量挪用,并且进行了颠倒、转换、异变等方式的重新构合,利用这些传统元素融合新的技术使其产生了新的意义。具象回归是20世纪60、70年代以后西方架上绘画艺术创作的重要倾向之一,其保持和挪用传统的方式同建筑艺术极为相似。在此风格的创作中,传统的民间艺术元素被有机地分割成不同符号化的元素并分别加以应用,进行重新打破再组合和造型上的异化,而非学院式的忠实复制和虔诚模仿。在当代西方艺术特别是绘画艺术的创作中,“挪用”现象极为多样化,有的被衬托表现气氛,有的被用以强调精神或文化的联系,还有的则单纯只是一种形或思想的“戏似”。对于很多现代西方艺术家而言,在作品中引用传统元素,是审美观念趣味的轮回,也是在创作中试图寻找新的艺术语言和出路的一种方式。如高更、马蒂斯、鲁奥等人都是突出代表。高更早期的作品中虽然表现出追求形式的简化和色彩的装饰效果,但并未摆脱印象派的表现手法。之后画家多次前往法国布列塔尼的古老村庄绘画写生,对当地的自然风情、民间版画多有涉猎,之后又对东方绘画的风格感兴趣,逐渐摒弃了之前绘画中的写实表现法。高更的艺术思想总是向往着远方,喜爱具有不同民族风格和异国情调的艺术特色,他提出绘画艺术应抛弃古典文化和现代文明冲突产生的矛盾阻碍,回到最简单、最原始的基本生活方式,因此他在作品中抱着极大的生活热情真诚地描绘土著民族人物形象及他们的生活状态。《神日》是高更的代表作,作品用线条和强烈的色块组成,具有浓厚的主观色彩和装饰效果,整幅画面简洁、色彩强烈、活泼鲜明、富有想象力。在中国的当代艺术发展过程中,我国的绘画也将西方先进的艺术思想同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相结合,创作出了新的艺术风格。
(二)我国当代绘画运用民间文化元素
优秀的传统文化是维系一个民族的生命线,我国的当代绘画应当对民间文化元素进行有效的利用。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圆浑的整体,例如在历经多个时代的古城陕西,无论是目前科考已出土的周、秦、汉、唐文物,还是民间保留的风土民俗、服饰剪纸、戏曲民歌等。中国的民间艺术更富有东方高层次的艺术品质。在我国的传统民间装饰图案中,有许多恒久不变的常用主题,并越来越具有相应的世界认知度,如中国的吉祥图案龙、凤、牡丹、麒麟、鲤鱼、莲花、福字等,这些具有相同主题和意义的图案虽然会随着每个历史朝代的更替具有形象的变化,但是具有鲜明中国民族特色的表现形式及造型没有较大差异,这些具有传统民族特点的图案纹样越来越多地被运用在绘画中,逐步形成了中国当代的艺术特点。对民间文化艺术重新认识、全面认识、并广泛重视,是在20世纪80年代。西方现代文化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撞击,使中国艺术从“现代艺术热”转向对传统文化反思后的“寻根热”,激发了人们对民间文化的空前热情。不少美术家吸收民间艺术元素,使自己的作品风格为之一变,更加具有原始味、民间味,并不断有思想独特、形式新颖的作品出现,创造出了新的艺术风格,同时出现了一批优秀的艺术家。顾黎明就是当代中国新艺术风格的代表画家之一。他以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结构的造型符号为作品构成基础,以中国民间广泛且多远的艺术词汇为作品母体,在深入进行文化思考前提的同时,对中国民间艺术的造型符号进行文化的创造性解构,开辟了中国油画后现代主义意识探索的新思路。在作品的造型上画家采用审美造型,参考民间传统造型中的创作形象,汲取中国意象造型的特征,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的精确刻度把握。色彩观念方面则大胆地将当代因素、时代特征带入民间传统绘画色调,以富有文化感、历史感的情绪表达画面中每块色彩的情感倾向性,以期改变以往绘画中一旦借鉴传统中国民间年画风格即在画面中大量使用红、绿、黄、蓝等直接色和强对比色组合的简单化的表达。他创作的《门神—线版•色版》系列的文化感塑造得极为深刻。画家从山东杨家埠木版年画的刻印制作过程中,由民间年画的意象表现认识民间艺术的文化内涵,从而感悟中国民间艺术工艺操作的文化内涵,领悟中国民间艺术在本质上是以操作、实用过程获取审美满足感的人文艺术。画面中传达出的高冷艺术与民间画工制作的矛盾交融,透露出历史感、文化感的灰色与民间艺术艳丽色彩的互补,使画面表现出富有极强思想性的艺术水平。
为了达到这种艺术理想,奥尔巴赫孜孜不倦地面对少有的几个形象进行表现研究,甚至固执地对同一形象进行锲而不舍地反复描绘,这样做并非玩弄笔墨和花样翻新,而是用笔触不断地“触摸”对象,捕捉对象身上那既非性格、亦非肖像,确凿无疑而又可能稍纵即逝的某种痕迹、某种灵性、某种形意交融的状态。在无数次地将形象涂抹重构中,使线条、形块、调子甚至是涂擦破损后的补丁,都表达着更为深远的倾诉,依附着某种精神的重托,弥散出一股朴实、淳厚中透着清新的艺术品位。这使我们不仅联想到苏丁笔下被反复描绘的家禽与野鸡、贾科梅蒂笔下一律单调枯槁的瘦形人物以及莫兰迪笔下永远的坛坛罐罐。艺术家苦心孤诣的痕迹都具有自己明确的精神指向,奥尔巴赫将自己的艺术连通古今,从而使传统艺术精神与现代艺术语言形成了有机融合。
自在而富有个性的线条语言
如果说“团块中的精神”的造型理念使奥尔巴赫的作品获得厚实凝重的体量感,那么其自在而极具个性的线条表现语言,就像经脉和血液一样,使其作品充满了灵性、活力和意韵,各种长短不一、自由而略带几分紊乱的或平直或旋勾的折弯线条与形块、调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其独特的语言风格。艺术史上以线造型的大师有很多,但奥尔巴赫的线条充满着自己的情韵,形成了自己线性语言的编排“密码”。确切地讲,奥尔巴赫的线就像密码中的乱码,看似紊乱无序,实则明确地勾画出奥尔巴赫穷极各种表现可能性的挣扎面貌,奥尔巴赫的线已经融入了强烈的精神因素。比较而言,奥尔巴赫的线没有德•库宁的线抽拉般的恣意和洒脱,却多了几分风骨和凌厉;没有贾科梅蒂线的别致有序和舒展,却更具韵致和张力;没有马蒂斯线的华丽、安乐以及梵高线的笔触感,却更具朴质和力度。奥尔巴赫将线与形体交织在一起,又不完全从属于形体,线条似乎随着形体的幻影在空间交织与扭动,不断地改变着形象,使形象弥漫出无限的意蕴,充满着神秘和未知。
奥尔巴赫作品中线条往往给人聚散离合不定之感,这与他不懈地追求事物的内在真实有关,他不断在形象中寻觅那种囊刮了“真实”的各个侧面的形、结构密度、重量,以及对象被消化的难易度,因而,使线的运动轨迹充满着不确定性。从其作品《桑德拉肖像》的艺术表现中,我们能够清楚地感受这种面貌的形成过程,此画结构的每次重来,用线从轻画揉擦,几乎浑然与边界相融,到如鹰爪般凌厉的折线又回到几乎空茫,如此反复过后,形象有着不同的生长,而每一次生长痕迹又孕育了下一次的无限可能性。在这个过程中线条似逐渐被赋予了更多的意涵和灵性,直至与作品的精神结合在一起。奥尔巴赫曾说过:“在一幅好画里,每一处都是画外更伟大的构想所决定的,但有时这构想直到最后才对艺术家显现……。问题在于怎样分辨它,然后明确它。这常常令画呼之欲出。”奥尔巴赫追求的是一种能使画味更浓厚的用线技法,线条已经不仅仅是线条,而是作品情绪所在、精神所在,他让线条做到了形意并举、形神相通,而又显得自在和理性,达到了超凡脱俗的表现境界。
混沌意象的图式空间
造型艺术的目的在于表现视觉形式,并将视觉形式作为特定的感觉对象呈现给观众,艺术家创建视觉形式会运用各种表现语言和手段,并使这种形式富有一定的意义和意味。西方现代绘画史可以说就是形式语言探索与发展的历史,奥尔巴赫的作品具有独特的形式美感,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画面图式空间的独特建构。苏珊•朗格对空间有过精彩的论述:“绘画的空间仅仅是一个可见物,对于触觉、听觉和肌肉活动是不存在的。而对于眼睛它总是充满了各种形状的深不可测的空间,这是一种纯粹的视觉幻象空间,是一种被创造出来的空间。而这一切离开了形状的组织,它简直就不存在。”
事实上,正如苏珊•朗格所说,奥尔巴赫作品的空间就是一种纯粹的视觉幻象空间,而且是一个混沌意象的图式空间。那么,这种混沌意象的图式空间又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呢?我们知道现代艺术家既依据有意识的思索进行作品创作,同时也依靠想象和意象,艺术家已经从他的知觉和社会的禁锢中解脱了出来,表现为更多的依据某种潜在意识来获取创造的灵感。作为表现主义艺术家,奥尔巴赫不为具体形象外在因素所束缚,将线条、形块、调子等表现语言按照自己的语言表达方式进行图式建构,从其作品的形象塑造上看,奥尔巴赫放弃了对人物外在表现的刻画,弱化了人物特征对视觉的干扰,以意象的表现手法对形象加以处理,当形象的诸多外在特征被抽离以后,形象的内在性却得到了丰富和展现。
在混沌意象的图式空间中,空间已经没有特定的场所意义和时空性质,更没有现实中的景深尺度,画中的所谓空间不过是用柔性的线条涂抹揉擦而交织成的色层和痕迹,是一种具有形式意义的存在方式,而这种存在方式是为承载特定图式物象所设定的,它的存在方式与价值取决于置身其中物象的存在方式。在奥尔巴赫的作品中往往作为背景的线条和色层、形象同构在一起,有时根本找不到边界,形象似乎很难从空间中分离出来,形象本身就是这种图式空间的有机体。整个画面因此而呈现出特有的气息。我们知道作品内在气息一般是较难体现的,艺术家在表现过程中必须努力使构成画面的各元素都浸在某种气息之中,使之成为既是这种气息的形成因子,又是这种气息的展现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