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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作为写作爱好者,不可错过为您精心挑选的10篇电影文化论文,它们将为您的写作提供全新的视角,我们衷心期待您的阅读,并希望这些内容能为您提供灵感和参考。
孤独的英雄并不完整,爱情是电影永恒的话题。无论是哪部电影中,或多或少都有爱情的影子。完美的爱情与家庭更是美国电影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一笔。诸多经典如《泰坦尼克号》《当幸福来敲门》《拜见岳父大人》都充分向人们展示了爱情的永恒与伟大。尤其在911事件以后,美国人彻底改变了生活人生观念,他们相信:爱与亲情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家庭是最温暖的所在。所以,讲述爱情与亲情的电影无疑有着拉近人与人距离的神奇力量,这类型的电影往往更有亲切感。
随着信息爆炸的逐渐加剧,美国电影利用其独特的生命力,逐渐吸取了大量来自世界各国的传统元素与演艺界人才。有如同《花木兰》式的中国传统故事,也有类似《功夫熊猫》等经典中国元素的形象塑造,美国电影将这些小众元素加以包装推广,让来自各方的民族特色全球化,从而达到自身经济利益的提升。这种蚕食他国文化并予以改造与加工的方式为美国电影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收入,也为出产科技型的大片奠定了厚实的经济基础。美国电影的吸取性与包容性让题材和内容多元化,这也使美国电影在全球影视界中居于主导地位,并且能够长久持续地发展下去。
一、吴宇森“港式英雄片”的基本概况
吴宇森自幼家境贫寒,20岁从影,由场记而副导,先后辅佐著名导演张彻、许冠文。25岁开始独立执导影片,先后从业邵氏、嘉禾、新艺城等三家顶级影视公司,拍摄了18部影片。1985年,辗转浮沉香港影坛十余载而不得志的吴宇森来到刚成立不久的徐克电影工作室,两人都“难以忍受言之无物的纯流行商业片”,极力要拍摄一部展示黑暗和暴力中不灭的侠义与友情的作品。1986年,《英雄本色》横空出世,震撼香江,惊叹国际,创造了港片有史以来3465万的最高票房纪录,并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等多个奖项。从此吴宇森这个名字成为了香港电影史上不可跃过的一个符号,而此后一直到1992年,吴宇森先后拍摄了《英雄本色2》等六部同类型的作品,共同奠定了其香港“暴力美学掌门人”的地位,推动了香港“英雄片”的创作热潮。
纵观这七部影片,其基本主题都是一群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因情义的纽带而一起出生入死。但由于时代的变迁,身边的人不再信守情义,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而他们却依旧坚守着做人的底线与良知,惨遭暗算与背叛。无奈之下,这群英雄为了尊严、情义、家人,不得不血染江湖、以暴制暴,甚至不惜用死亡来恪守情义与亲情。在他们身上表现出的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生死与共的豪情义气,以及对不仁不义的恶势力的惩罚,让无数青年人为之热血沸腾、精神一振。
二、吴宇森“港式英雄”的成长背景与生存方式
吴宇森“港式英雄片”中的主角多为江湖人物,他们是黑帮成员、杀手、大盗或备受压抑却充满豪情的警察。他们的成长经历都颇为艰辛,《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从小孤苦伶仃,十多岁为生计加入黑社会,得到大哥宋子豪的极力关照;而宋子豪为了不连累家人,一直不让弟弟知道其黑社会背景,可弟弟阿杰又偏偏一心要做一名除暴安良的正义警察。《喋血街头》中的阿B、细荣、辉仔情同手足,在贫民窟中一起长大,受尽贫穷与欺辱,梦想只是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而《纵横四海》中的钵仔糕三人,从小流落街头,被一个惯偷养大,可养父只是把他们当作赚钱的工作。因为这段缺乏爱的成长经历,使得他们比一般人更看重情义,甚至把友情看得比生命还重。他们不再是以往传统电影中所推崇的正面英雄,他们只以情义为基点,只要认为对就会去做,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在他们身上展现出了男性的血气方刚和对拥有生存尊严的渴望,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一种生命本色的挥洒。
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一群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的孤独群体,靠着从事非法营生来获取生存。虽然这种生存方式与主流社会的规则不相一致甚至互相冲突,但他们也有着一套自己严格遵守的江湖道义与做人准则。他们从不滥杀无辜,且对弱者颇富同情心,他们出现在社会固有秩序的动荡期,此时靠着原有规则已不能伸张正义,只能用更大的暴力来惩治邪恶和不义。于是使得他们这种虽不合法的生存方式,也具备某种微妙的合理性。他们依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闯荡江湖,依靠原始的正义和个人情感快意恩仇,不惜用生命来换取对朋友的承诺,以及对强大恶势力的反抗。因而他们成为了生活在社会底层,而又遭遇不公或渴望成功者心中的英雄。
三、吴宇森“港式英雄”的突出特质
其实他们这群人,之所以能成为很多人心中的英雄与膜拜的偶像,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突出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侠义精神,即“忠信道义,看重情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为知己赴汤蹈火”。在《英雄本色》中着力渲染了小马与豪哥之间坚守不渝的友情,宋子豪在贩卖假钞的过程中惨遭暗算,于是小马为了给其报仇,只身独闯台湾,手刃仇人,结果被打瘸了一条腿。但为了等宋子豪出来再战江湖,不得以忍辱负重、隐忍三年,可当得知子豪不愿再理江湖事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欠我什么。”可小马为了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又只身闯入阿成老穴,找到犯罪证据,此时决心退隐江湖的宋子豪担心小马的安全,不得已重出江湖,当子豪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小马面前时,两人间会心的一笑,令无数观众感动。
而《喋血双雄》中杀手小庄与警官李鹰从追捕与被追捕的关系到相知相识、化敌为友,最后不惜生命并肩作战。警察与杀手,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有着相同的做人原则而走到了一起,为情义、为正义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在枪林弹雨中谈笑风生,在殊死恶斗中心心相惜。正如《英雄本色2》中陈伯对子豪等人情义的感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情味,难得你们几个小子,这么知己”。正因如此,所以这群“港式英雄”将这份情义看得弥足珍贵,在凶险的江湖中,成了他们纵横江湖的唯一安慰,是他们活在世界上的理想支点。也是因为这份情义和他们执着的守护情义的精神,使得缺乏正义、缺少情义的乱世江湖有了些许人情味,也才让人看到了些许的光明与希望。
也正因为他们看重情义,所以他们比常人更憎恨欺骗、出卖和背叛,对于出卖、背叛自己的人一定要手刃其头。正是在对《英雄本色》中的阿成,《英雄本色2》中的高英培,《喋血双雄》中的任海,《喋血街头》中的阿容,《纵横四海》中的养父等的复仇过程中,“他们同生死共命运的精彩演绎是他们兄弟朋友之情的最好证明,也是他们的人格熠熠生辉之处”。而这种复仇其实也是英雄们的自我救赎,他们因为道义而成功,因为秩序失败而退场,于是他们不得以只能用生命来守护生存的道义,用血的代价来惩罚道义所不容的人。
在吴宇森“港式英雄片”的结尾都似乎有一个模式,英雄们想要手刃仇人,可往往枪里却没了子弹,此时警察已赶到,这些倚仗着钱能解决一切的小人们便开始得意的叫嚣起来。就在此时往往会有另一中间力量将一把装满愤恨子弹的枪递过去,于是仇人得以倒在正义的枪下。如《英雄本色》中,最后阿成说到:“没子弹了,我现在出去自首,我不会有事的,有事的是你,我有钱,两三天之后就可以从法庭轻松的出来。”小人的奸诈、嚣张的气氛,令无数观众无比愤恨,都恨不得拿起枪向他打过去。而此时的阿杰已被哥哥的情义所深深打动,明白了什么才是正义,于是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正在得意的阿成瞬间由奸笑变为恐慌,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正义得以彰显,让所有观看影片的人都大呼精彩。
四、吴宇森“港式英雄”的浪漫性与悲情性的统一
除了英雄们的侠义精神令人动容外,吴宇森运用其独有的表现技能,将故事的浪漫性与人物的悲情性完美结合,使得这群“港式英雄”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由于早年受好莱坞歌舞片的影响,吴宇森习惯“把残忍的打斗场面变成优雅的芭蕾舞”。运用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用优雅的音乐配合飘逸的动作,展现出浪漫且唯美的影像画面。“港式英雄片”中的主人公不再是那种满口脏话和动辄打斗的旧式帮会分子,而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有着极为酷辣的造型。在他们身上“枪林弹雨,不过是寻常之事;扶危济困,仿佛已是天职”(5)。那些充满血腥的枪战画面在吴宇森的打造下,杀手的动作如舞蹈家一样飘逸,像艺术家一样独具浪漫。
如《英雄本色》中小马哥在台湾歌厅复仇的场面就如诗画一般,至今依然是香港电影史上最为经典的枪战场面。整个场面以轻快的闽南小调《免失志》搭配着两段情节:一段以慢镜头描写小马在走廊里信步穿越,衣带飘飘,神情潇洒,从容不迫;另一段以正常速度拍摄台湾黑帮大吃大喝的酒宴。随后便爆发了一段激烈的枪战,小马举枪四射,发发命中,如入无人之境。“吴宇森溅血的浪漫,既是刚烈的暴力,又是令人沉醉的美景”。而《喋血双雄》中教堂决战的一幕是吴式枪战场面的又一经典。宁静的耶稣像、神圣的十字架、漫天飞舞的白鸽和轻轻拂动的白纱应然而至,动静相衬之间枪林弹雨、子弹纷飞,圣洁的宗教氛围始终渗透着整个枪战过程,给人展现出无限的唯美。
而在这种诗意般浪漫的映衬下,更加凸显了这些忠肝义胆的英雄们的悲怆命运,他们最终在激烈的枪战中惨烈死去,用生命换取心灵的救赎。吴宇森打造的“港式英雄”其结局之所以悲壮,是因为他们所遵守的道义和所看重的情义在江湖上已逐渐失去价值,江湖已不在是原来的江湖。以宋子豪为代表的老一代江湖人物“一生最重感情二字”,而以阿成为代表的新一代江湖人物,却是“谁有枪、谁有钱,谁是老大”。曾经守道义、讲义气、重感情的江湖变成了只讲目的、唯钱是图、不择手段的江湖,使得小马哥式的英雄们再以旧的规则行走于今日江湖,不但不合时宜,反而危险万分。昔日无限风光的英雄们成了末路英雄,伴随着末路的孤独、无奈和感伤,独自活在自我心中的那一片圣洁地上。
并且吴宇森善于运用对比,通过英雄人物前后境遇的不同,表现出他们人生的悲情性。在《英雄本色》中阿成还在做跟班时,咳嗽了两声,小马哥立马拿出手中的钱并嘱咐他好好看病。而后来瘸腿的小马哥只能寄人篱下为阿成擦车,在阿成威风的背影后是小马拖着一瘸一瘸的腿将阿成随意扔在地上的小费捡起。此时,两人的世界已全然颠倒,但是唯一没变的是小马骨子中孕育的情义与坚守的信念。既然英雄不再适合江湖,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江湖,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涉入江湖,便如同陷入人生的漩涡,无形的力量阻碍着他们前行,直至将其逼入人生的边缘和困境,最终英雄们只能依靠死亡来完成自我的救赎。正如宋子豪出狱后本想退出江湖,可是江湖不让他退,帮派分子三番五次找他麻烦,使他平静的生活无法继续,最终忍无可忍,于是只能奋起抗争。
五、吴宇森“港式英雄片”中的陪衬
有江湖英雄的世界,就会有代表着正义一方的警察,而在吴宇的“港式英雄片”中,警察只是一种陪衬或反衬。《喋血双雄》中的李应、《英雄本色》中的宋子杰、《辣手神探》中的神探袁浩云都是警察,但又颇具江湖风范,在警局所受到的多是不公和压抑,而与江湖人物一起,反而使他们的人格魅力在江湖厮杀中大放异彩。在《喋血双雄》最后的教堂决战中,李应为了不让任海逍遥法外,在众警察前将其杀死,此时的他俨然是小庄的化身,他不是以一个警察的理智,而是以一个江湖人物的情感向黑帮老大射去痛快淋漓、快意恩仇的子弹,情感的力量冲破了理智的封锁释放出万丈的豪情。同时,片中的很多警察更和那些不讲道义的黑帮分子一样,披着一副正义的皮囊,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实着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小人。《英雄本色》中的宋子杰在警界颇有名声,办案凌厉果断,可就因有一个曾经是黑帮老大的大哥,便一直无法被重用;而《英雄本色2》中的总督察胡海,为了在退休前再立新功,竟然以宋子杰的前途威逼宋子豪,要他出山打入黑帮,为他们提供办案线索;在《喋血双雄》中李应的上司也只知道升官晋爵,全然不顾属下的死活和内心情感,无异于冷血动物,全然没有正义者的光明磊落,只剩下了一副小人的嘴脸。
除了英雄、警察外,影片中还有很多配角,也同样具有英雄人物的气质与品格。这些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江湖,如《英雄本色》中的华叔,坐牢后的他金盆洗手,开了一家计程车公司,专门收留曾经有过污点的人,让世人所不屑的贼有了一个可以安家的地方,有了一个可以改邪归正的场所。而后来在阿成的人来车行滋事时,为了不使改邪归正的弟兄们再受连累,情愿一个人出来顶下所有的事,用另一种方式行使着固有的江湖义气。又如《喋血双雄》中的冯刚,曾经是一名顶级的职业杀手,但由于受了手伤不得已退隐江湖,但为了替朋友小庄拿回属于他的钱,甘愿冒着死的危险去找黑帮老大汪海讨回公道,在受伤后为了“不被人像狗一样打死”,情愿死在小庄枪下,表现出了“士可杀不可辱”的气概。第二类是在反派阵营中崇拜英雄的人,他们也只忠于自己的大哥,而支持他们这种信念的精神却来自于英雄们。如《英雄本色2》中的杀手小黑,死心塌地为高英培卖命,在最后的决战中本可以离开,但确留下来跟阿健一决高下。又如《喋血双雄》中汪海雇用的国际杀手,他最终也是选择与小庄单枪对决。他们这些人在心中都把吴宇森塑造的“港式英雄”当作自己的对手,以他们为榜样,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想通过战胜对方来取代其位置,即使倒也要倒在对手的枪下。
综观这些人物,他们在江湖中的厮杀不过是为了获得人生的安稳,使身心漂泊之后有一处可依靠的港湾。然而这个梦想却显得遥不可及,因为美好的愿望与现实的社会有着巨大的矛盾。他们在其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奋勇挣扎,他们所追求的道义、忠诚、亲情是当时社会每一个年轻人所梦想的。但最终人面对命运时总是显得渺小、脆弱和无助,他们无法完成心中一个个美好的愿望。其实影像媒介很大程度上都反映着当时社会的某种集体无意识,所以吴宇森所创造的这个轰轰烈烈、英雄叱咤、荡气回肠的江湖世界,实则是镜像式的社会想象,是香港大众文化心理的一种影像投射。:
六、吴宇森“港式英雄片”中蕴含的社会文化
1960-1970年是香港经济起飞的十年,在完成工业化的蜕变后,跨步进入到现代社会。但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享受丰腴物质文明的同时,港人也开始在进入80年代后,逐渐感受到现代文明所带来的负面效应:“生活节奏加快,工作竞争加剧,社会压力加大,人与人之间关系开始变得疏远,传统的亲情、友情、道义等观念开始淡化”。于是生活在其中的香港市民不可避免的产生某种集体的焦灼情绪和不安感。所以吴宇森的“港式英雄片”中的主人公常常是漂泊、无根、孤独、缺乏安全感、稳定感的代表,这与香港的社会历史和港人心态不谋而合。但同时他们又坚信:“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这种不服输、不甘于受命运驱使的坚强、自信感,又恰恰契合了当时港人的普遍社会文化心理。
于是作为电影主要观众的年轻人将自己理想中要求建立的新秩序,交托给这些英雄偶像去完成。他们对于英雄的认同,并非是想自己也创造与英雄相同的业绩,而是希望通过影片中的英雄形象,来弥补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被边缘化的位置,也是对挫折感的一种抚慰和补偿。现实中的矛盾、不平所带来的心理压抑,使得吴宇森打造的“港式英雄”让人看后无比欢欣鼓舞。尽管现实中的邪恶势力很狡猾、凶狠,尽管法律因为种种原因对其无能为力,但这种梦幻式的英雄却可以解决一切。人们在欣赏这些英雄的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精神世界的一次次狂欢,使压抑的情绪得到宣泄,受挫的心理得以平衡,最终使吴宇森的“港式英雄”名扬世界。
【参考文献】:
(1)丁晓峰:《电影这个江湖》“暴力美学吴宇森本纪第一”,湖北人民出版社(2008年1月)
(2)、(3)史玉丰:《吴宇森的英雄路》,《文艺研究》(2008年10月)
1中国武侠电影的文化内涵
1.1中国武侠电影的“载道说”
中国文化,从古以来就有各种学说,但以“载道说”的影响最为深远。中国文化从来就很重视“道”,历朝历代的文献中,不断有人呼吁重道,不少文学典籍都是在捍卫“道”和表达“道”。从《论语》的“朝闻道,夕可死矣”到《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从刘鳃K匆y,"铸扛}掀‘原道、征圣”再到韩愈的“文以载道”、朱熹的“文道合一”,都可见到“道”的影子。什么是“道”?不同的时代,意思还不太一样。笼统地说,那就是孔孟之道,就是仁、义、礼、智、信,就是忠孝节义、三纲五常,就是忠君报国、穷则独善其身与达则兼济天下、为圣贤立言、为生民请命等等封建伦理道德和处世哲学。中国武侠电影继承了中国文化的“载道”传统,且中国武侠电影的载道观,一直绵延不绝。由此看出,中国传统文化深深地烙印于中国武侠电影的始终。
1.2孺家、道家、.赛家、佛家学说的影响
中国文化从夏商时期的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到春秋战国时期,由于社会分化,文化从官方贵族走向了民间和社会,涌现出了孔子、孟子、老子、庄子、荀子、墨子等大师.形成了儒家、道家、墨家等一大批学派,奠定了此后中华传统文化的基础。
儒家文化源远流长,蔚为大观。孔子学说的核心是仁和礼。仁就是要孝亲,爱人,礼就是克己,克制、约束自己,而且必须使自己依“礼”行事,才能达到“仁”的境界。主张见利思义、杀身成仁、内省内讼的修身方法和以德治国;孟子进一步发展了孔子的学说,提倡仁、义、礼、智和“父子有亲”、“君巨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伦关系,以及重义轻利和舍生取义;后经董仲舒、朱熹、程颐等人发展,明确了“三纲五常”等行为细则,总的来说,儒家文化是一种勇于人供的人生观。一种重义轻利、兼济天下的价值观,一种牺牲自我、委曲求全的处世观和伦理感化的教育观。在中国武侠电影中,其人物也多以儒家规范来约束自己,体现了一种儒家风范。
道家是战国时期老子和庄子创立的重要学派。他们认为,天道无为,万物自然化生,主张道法自然,顺其自然,提倡清静无为,守雌守柔,以柔克刚。政治理想是,“小国寡民”、“无为而治”。“无为”并不是真的无为,而是因势利导,清虚自守,谦卑自持‘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灭是非,齐生死,忘物我,合异同,才能逍遥自得。道教是以道家的学术思想作为主要内容,同时综合了中国原始宗教思想、哲学思想、科学理论与科学技术而形成的一种本土宗教,大致来源了黄老学术、老庄思想、隐士思想和方士学术四大方面.追求的不是死后升天,而是成仙得道,长生不死,具有更多的民族文化特色。身挎长剑,腰悬铜镜,成为道十的特殊标志。这两样东西都是道士祛邪除妖的法器,手段神秘复杂,大致有画特念咒、奇门预测、阴阳五行等等,道家和道教文化在武侠电影中表现得最为充分。
墨家学说以功利主义为特色,主张兼爱、非攻,尚力、贵用,“代表了最下层人民的利益,主张以具体的劳作换取财富,取得成果”,‘与我国劳动人民互助互利、热爱和平、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等传统美德是完全一致的。墨家‘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也就是只要有利于人.就不惜代价拼命去做,这种积极进取、乐于奉献、为了他人利益不惜献出一切的高尚品德,正是优秀文化传统的具体体现。”墨家的这种精神境界,在中国武侠电影中的侠客身上,也常有体现。
佛教由印度的释迎牟尼创建。全部经典称为“三藏”,为僧侣制汀的戒律和历代高僧的论述与研究。教义的全部内容是“四谛”:“苦谛”、“因谛”、“灭谛”、“道谛”。佛教认为人生困苦多多,全是贪欲作怪。此说在两汉之际传人中国,逐步地中国化,主张普度众生,因果报应。这种通过个人的力量来解救自己的信念,特别是擅长武功的少林寺、南少林寺的历史故事,成为了中国武侠电影的最爱。
中国的武侠电影,清净无为、顺其自然,往往是侠客们追求的理想生活境界。“中国武侠电影并没有像好莱坞电影那样把宗教的教义直接转变成暴力的旗帜,而是巧妙地将宗教的伦理与其影片的叙事情节交融起来:宗教伦理在为正义提供了合理的道德依据的同时,通过叙事突出了宗教自身的‘出世精神”。
2环境:“天人合一”的美学综合表现
中国武侠电影,取材于民族传统文化,纳为己用,致力于美的综合创造,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国武侠电影,同时又深深浸润于民族传统文化之中。江南的小桥流水、西北粗犷苍茫的沙漠、幽静神秘的荒山古刹、深不可测的悬崖峭谷,这些自然景观在武侠电影中呈现出特有的民族风情。自然景观中的秀美、苍莽、壮观、空旷等环境之美,具有的独立观赏价值、蕴含的深厚文化与侠客及武打场景相结合,呈现出“天人合一”的美学境界。
2.1视觉大餐
以千年古老文化作为背景的武侠电影,有着美丽俊秀的自然风光。森林茂盛,水流潺潺,背靠青山,面对平川,山峰奇秀,峭壁耸峙,茂林修竹,古刹珍藏,岚光滴翠,洞奇钟秀,这些本身就对观众产生极强的诱惑力,可以说是武侠电影端给观众的一道视觉大餐。那么,环境因素提供给观众的仅仅是自然主义的视觉奇观吗?对环境来说,视觉奇观只是表面的,真正的魅力在于它是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最终显现的是民族传统文化信息。
2.2侠客、山水融于一体
《少林寺》拍的是正宗的河南篙山少林寺,展示了篙山的雄伟壮丽、少林寺之庄严古老;《南北少林》表现了北方的壮丽风光和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少林小子》的地域背景选在风景秀丽的广西漓江;《木棉袭装》的场景横跨塞北、中原和武当山。此后在武侠电影中,五台山、桂林山水、横店风光以全景镜头向观众展现其秀丽的山姿、荡漾的碧波、青翠欲滴的竹林、野花遍野的绿草地……这些让人心神荡漾的影像宛如一幅民族画卷徐徐展开,肆意地展现着东方风情。生活在这些地方的侠客可集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与天地相沟通,与自然相结合,渗透出“天人合一”的民族传统文化气息。
3“武”:中国独特的功夫场.
3.1虚实相间
虚买相间是中国传统艺术的创作原则之一,属于中国美学的传统范畴。武侠电影作为中国电影艺术的一个支流,在“武”的设计上也应当遵从这一原则。武侠电影之“武,有两大源头:一是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武术文化;二是对“武”的艺术虚构。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吸取中国其他传统文化艺术形式想象而成。武侠电影之“武”呈现出两极:一边是虚构的神功:一边是真实的武术再现。在武侠电影的发展过程中两者相互渗透,使“武”具有虚实相间的审美特性。故武侠电影中的“武”在艺术上形成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两者兼备。
武侠电影之“武”与中国武术的最大不同是艺术化。武侠电影中“武”也不是完全的虚构,它是以中国传统的武术文化为根基的,以阴阳五行学说、儒道哲学为支点,是与民族文化传统交相融合的产物。翻江倒海的内功、飞花逐叶的内力、凌波微步的轻功、败中求胜的独孤九剑、六脉神剑,舞蹈式打斗、杂耍的戏谑性、棋琴书画的人“武,”“武”有着现实和历史根据,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在深厚的文化基础上进行的合理的审美想象。
3.2武奔艺术
真实的武术是以技击为主,以中国博大精深的武术文化为基础。武侠电影之“武”是以中国哲学和武侠文学为一极,以中国武术文化为另一极,充分发挥审美想象力,成为虚实相间的武舞艺术。近年来,武侠电影之“武”逐步由“形”上升到“意”的境界。而且“武”的“形”没有被抛弃,继续呼唤人们对中国古老的武术文化的记忆,增浓影片的文化味道;而“武”的“意”境神韵成为武侠电影展示的重点,如道、佛的飘逸出尘、儒家的中和之美等等。
3.3“武”的善恶区分
“武”与场景相结合的环境武打,侠客喜欢在山清水秀之处练武,这样能得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环境与武打的结合折射出了天人合一的民族文化精神。为表现主题、塑造人物服务的武打.对一部电影来说,其中的任一元素都必须为主题服务.“武”也不例外。武打形式、蕴含的情感都应与主题的基调保持一致。
在武侠电影中体现着善恶之分。武打是在人与人之间进行的,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人物的道德归属。胸怀侠义的侠客通常武功高强,所使用的武功出自名门如少林、武当,从不暗下毒手偷袭对手;而恶人或者坏人则与之相反,他们的武功一般来路不正,练功后使人变邪、变恶、下手狠毒,不敌对手时偷施暗器。
3.4“武”美的综合表现
中国武术在演练技巧上要不断认识和创造出各种美的表现形式,尽可能地突出人休的体形线条,以变化、柔和、刚劲、轻快等各种优美的造型动作进行展示,进而通过人们的视觉产生美感。“武术是通过动作的均衡排列以及对比呼应来体现美的艺术特性。在武术套路中,形式美表现为:齐整,参差,主次,均衡.对称,对比,呼应,比例,协调等。武术套路中,通过运用动与静,起与落,快与慢,高与低,刚与柔,进与退,转与折,收与放,挺与含,虚与实,轻与重之间的对比表现变化,从不均衡中求均衡,相反相成,在对比中求统一,增强艺术感染力。”这是邱王相教授对武术形式美的概括。不言而喻,武术这种表现民族气质的独特形式以其神奇巧妙的表现方法显示出这一文化遗产的艺术特征。此外还有人体美和服饰美。自中国武术诞生之日起,就带有舞蹈的风韵,可以说是武舞不分家。武侠电影在此基础上,采用种种视听手段将武打动作“作为一种审美对象加以抒情诗的攀写,主要通过对动作姿态和细节的形式化展现,使其往往同时具备‘紧张火爆’、‘情绪饱满’、‘清晰真实’、‘优美漂亮’等方面的特征,并且往往是动作场面从故事情节的流程中凸现出来,具有独立的形式美感”。此外还兼容其他传统文化艺术形式,如舞狮等民俗使舞与武相结合,呈现舞武之美。
中国传统文化的最高境界是由“形而下”升入“形而上”,艺术上是由形似到神似,“武”亦如此。中国武术精湛的技艺中无不体现出高度的灵巧性和协调性,而灵巧本身就是表现身体动作并使其具有一种精致和准确的“和谐美”。表现武打动作在形式上的优美和质感固然必要.但武打动作的表意内涵和飘逸神韵更让人向往。对“武”之东方神韵的追求,是武侠电影一以贯之的目标,无不在倾心打造武打动作的意境美。同时.中国武术吸取了儒家的“中和”精神,忍让哲学和义利观,道家的与自然和谐共处,佛家的出世情怀,也级取了京剧、书法、中医药等等传统文化要素,散发着东方传统文化气息。
4侠义:中国人的传统品格
【关键词】现代性第五代电影改编文化语境
“第五代”是一个难以下定义的概念。有人把“第五代”理解成为一个类似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电影潮流,也有人认为“第五代”是一个中国电影历史上一个卓越的群体。一般而言,约定成俗的概念是这样的:他们是新时期出现和成长起来的一批年轻的电影人,具体是指之后的1978年恢复高考制度后北京电影学院招人的第一批学生,即1982届毕业生。他们是第五代的主体。[1]第五代的这批作品都有着相通的历史价值立场与精神追求,有着对电影语言的大胆探索。以此为表征。其背后还内涵着与中国社会现代化高度合拍的中国电影现代性的承续、转换的历程。因而,也就意味着中国“第五代”电影的现代性是在现代社会历史价值意义的构建和现代电影语言审美形式的双重纬度上展开的。
一、现代性的承续:“第五代”电影的文化之根
中国电影的现代性与中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具有同步性。中国电影的现代化也是在遵从电影自身特点、规律的基础上,以反映“社会的现代化”、“人的现代性”为其出发点的。“五四”从本质上说是一场思想启蒙的运动,反映了国人对社会进步、人的发展的渴求。随着20年代中国电影自身的发展,虽然没有脱去“鸳蝴派”、“文明戏”的色彩,但其反过来促进了大批电影观众群的形成与发展,应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历史存在。1930年,“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直接推动了“左翼电影”运动的兴起。与现代社会的进程紧密联系,自“左翼电影”以来,经过“国防电影”、“革命电影”、“进步电影”的口号,以“进步”、“民众”思想为核心的电影思潮构成了中国现代电影的主流。30—40年代,中国现代电影主流内部关于“社会派”与“人文派”的分野为现代电影提供了更多的可能。第四代导演,无疑更为执着地反思着社会进程的变迁,呼唤着人性的回归,迈出了走向“审美现代性”的坚实步伐。在《小花》(1979)为主要开始标志的情感表现影像中,第四代电影人展开了新时期的诗化的、还旧的情感艺术表现天地。一系列的散文化作品如《城南旧事》(1982)、《乡音》(1983)、《人生》(1984)等,翻出中国现代电影动人的局面。
承续前人对社会历史意义的探寻,第五代导演的作品基本上是表现大人文背景下的文化反思和文化启蒙意识,并在这个过程中表达对人本身的关注。如张艺谋的影片《秋菊打官司》,在一个极为简洁的故事中表达了多层次的内涵。故事的外表是一个社会性层面的问题:一个民告官的故事:其次是人物的命运和性格:一个受到伤害的弱者对自身尊严的维护:之后,它折射出的则是中国农村人的蒙昧与觉醒相互交织的主题:秋菊坚定的告状既有农民的执着。也有对法律的逐渐认识,但最后的结局所体现出的法律的严肃性显然是她无法意识到的,也是无法用朴素的农民的道德力量所能解决的。从这样的视角来分析,《猎场扎撒》、《盗马贼》、《菊豆》、《边走边唱》、《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讲述是在中国传统的、历史背景中展开的,《一个和八个》、《黄土地》、《喋血黑谷》、《晚钟》、《红高梁》等影片是选择了的历史背景,《孩子王》、《霸王别姬》等影片则有的痕迹,《黑炮事件》、《大阅兵》、《秋菊打官司》、《四十不惑》等影片展示的是改革开放宏大叙事,但它们都无一例外的指向了人,人的压迫、反抗、觉醒、困惑等等。
巴赫金认为,艺术形式并不是外在的装饰已经找到的内容,而是第一次发现内容。所谓现代艺术,从根本上看就是为一种新的思想找到其适合的新的形式。而一个时代文化价值意义的确立,都是以建立具有鲜明的语言体系为特征的。法国电影理论家马赛尔·马尔丹在《电影语言》一书的序言中的话:“电影是一项企业,又是一门艺术:是一门艺术,又是一种语言。”
从中国电影诞生以来,中国电影语言就一直走着一条逐步摆脱戏剧语言的束缚找到自身特性的道路。对中国电影语言的探讨,也是与对电影本性的发掘与认识密切的联系在一起的。1905年,电影在中国第一次放映就被冠着“影戏”的名称,从戏弄一些洋玩意逐步走到弄点中国自己的戏曲电影。它作为一种记录语言的工具的功能初步得到认可。1909到1922年间,电影在第一代电影人(如张石川、郑正秋)的多方面的尝试下,电影的影戏传统基本形成,并吸收了传统艺术与舞台戏剧的特点加以了合理化的改造。1920年代后期,新知识分子加入到中国电影工业中,西方的文艺理论和电影经验逐渐传播,为中国电影艺术水平的提高带来了很重要的新动力。这批新知识分子和后来的左翼电影运动结合起来,诞生了中国第二代电影人,在1932年至1942年中创作了中国电影史中的第一个黄金时代。抗战期间的电影创作中,在电影语言探索中最具意味的是延安记录电影学派的诞生和费穆在孤岛中拍摄的戏曲集锦片《古中国之歌》。在1976—1978年的短暂“恢复时期”后,第三代导演开始将受压制的对电影的革新热情喷发出来,1950年代中后期的观看国外电影的经验和思考转入了他们对自己语言体系的改进,而在第三代电影人背后的第四代电影对电影的创新欲望更加在没有“传统”包袱下出现井喷现象,这种现象带来了对西方电影最外化技巧的大量堆砌式使用,在电影语言上表现为一种未经归置的野性。这种爆发在整个电影观念是一种促进中国电影语言“现代化”的决心的产物。他们的影片有效的回避,抑或超越了中国电影“戏剧的拐杖”,走上了一条“电影语言现代化”的宽广的道路。
第五代导演无疑受到了这一美学风格的极大影响,其延续的痕迹也是相当明显的。第四代导演中的“一些写意性的段落,如《青春祭》中的‘出殡’,‘泥石流’等”,到“《黄土地》中的‘腰鼓’、‘祈雨’,到《红高梁》中的‘颠轿’、‘喝酒’等,都有着一以贯之的清晰的艺术轨迹。”[2]但是,总体而言,第五代导演的电影语言在此基础上又有了很大的革新。他们在叙事上放弃了如何将电影和戏剧分拆开来的胶着。以一种“造型感”和“隐喻性”的镜头语言体系对整个中国电影格局发起了挑战,这种挑战使得电影的视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二、现代性的转换:“第五代”电影的文化之变
客观的社会环境,没有允许第五代导演在人性的价值启蒙与独特的造型语言的道路上持续太多的历程,很快被泛化并被后起的“第六代”所追赶,经历了转型与调整的痛苦。从本质上讲,文化艺术形态的转型是以社会经济的整体转型为背景的。
进入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兴起,中国社会进入了一个整体加速转型的时期。从计划经济体制到市场经济体制。从农业文明的社会形态到现代文明的社会形态,从传统的政治伦理型文化到经济商品型文化,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出现了深刻的调整。在新与旧的转型中,各种思想文化观念的混杂、传统价值观的颠覆、传统审美构架的崩塌,商品经济、享乐主义、拜金主义潮流的冲击下的各种各样的焦虑和困惑等等都充盈在当代社会的方方面面。[3]这种社会转型期的时代特征体现在中国电影创作中,就是一种艺术形态的当代转换,一种电影社会文化价值与电影文化语言在当代社会环境中的“双轮旋转”。[4]
不同于前五代电影人对电影社会历史价值的内在认同,电影的“后五代”群体从电影本体出发,对电影作为大众文化的商品属性的价值认同观念不断凸现,并日益体现在他们的电影创作中。随着90年代整个社会经济环境的根本变迁,以市场为导向的电影生产制作已经成为了中国电影必须进行的最根本的战略抉择。观影人数的急剧减少、国产电影市场的大幅度萎缩把曾经还处于遮蔽状态下的中国电影孱弱的工业体系和营销能力彻底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前。关于中国电影产业研究的一些关键概念,如受众、票房、发行营销、目标市场、投资体制等都开始成为电影研究的一个重要的理论向度。
从创作的实践来看,九90年代开始中国电影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是如何把握电影作为大众文化消费品的特质上,在这个进程中对好莱坞电影的叙事系统的学习成为十分关键的问题。张艺谋1993年之后的作品及第五代导演群体特征的解体。都与此有关。叶大鹰的《红色恋人》和冯小宁的《红河谷》等影片的标志性作用也十分明显。然而在其中最为成功的代表人冯小刚的贺岁系列中,则更为发人深省的表现了中国大陆的现有强势文化消费习惯的重要作用。
中国电影进入90年代以后,新生代电影的出现促使真正讨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的“人的状况”,以及将50年代以后世界艺术电影创作领域全面的“现代化语言”和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结合起来。新生代导演中关于个人成长的讨论重心,给中国电影的创作获得了一次将电影创作和个人生命体的表达高度结合的契机,但是这些作品尴尬的境地仍然不可避免。他们生不逢时。在这个社会历史阶段,电影作为大众文化消费品的性质重新回到对其存在的主要诉求上,再加上主流文化倾向和个人表达的呈现水平等多种原因,使得“第六代”或者“新生代”电影人中的个人言说和对电影语言的关心被放置在一个边缘化的地带,他们的生存比他们的前辈中国电影人更为艰难。但是,事实上,第六代导演所带来的艺术理想及表达方式,已经为中国电影输入了新的理念与语言。[5]可以说,其独特的语言体系是对第五代群体性语言的一种反驳,构成了对第五代群体的一种深刻的解构。分析其主要的语言构成,主要在于自我的叙述视角和纪实的语言风格。
在电影叙事中,叙述视角是一个重要的语意生成要素。出于对自我价值的认同与尊重,第六代导演采用了自我的叙述视角,其作品带有一定程度的集体自传性。《阳光灿烂的日子》以成年的我——马小军回忆的方式展开自己曾经经历的往事。为了让观众确信我的叙述者身份,导演甚至不惜冒着故事流畅性被打破的危险,多次用话外音的方式怀疑叙述的可靠性。“我现在怀疑和米兰的第一次相识是伪造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在马路上遇见她。”在影片摄影中。也多次采用了仰角近景,使得“我”的形象渐显高大,反映了叙述人对自我的怀恋。其他如《苏州河》、《长大成人》、《月蚀》等一批作品都展现了自我的依恋和怀疑中的双重矛盾,成就了第六代导演自我的成长寓言和青春呓语。
第六代电影导演“自我”成长寓言是以一种纪实性的语言风格呈现的。出于对宏大主题的抗拒、反叛,以及他们自身没有进入中心的边缘拍摄、生活状态,他们普遍采用实景拍摄、非职业演员、同期录音等方式,强化影片的纪实性。法国《电影手册》杂志评价为贾樟柯带来国际声誉的影片《小武》,其“创作手法摆脱了中国电影的常规,……表现了中国电影的复兴与活力”。排除意识形态的政治因素,这样的评价还是比较客观与公允的。在这里,“中国电影的常规”即是第五代导演为中国电影在国际上树立的乡土中国的影像。他们成为了第六代导演争相解构和划清界限的对象。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张元曾说:“寓言故事是第五代的主体,他们能把历史写成寓言很不简单。而且那么精彩地去叙述。然而对我来说,我只有客观,客观对我太重要了,我每天都在注意身边的事,稍远一点我就看不到了。”[6]曾因以成长的主题和成熟的形态命名了第六代的路学长,在拍摄电影《长大成人》中曾说:它“表现了一个孩子长成青年的过程”,“有我自己的故事和我朋友的故事”,成为了60年代人群的精神自传。
三、现代性的视角:“第五代”电影改编的文化语境
美国电影理论家乔治·普鲁斯东曾说过:“小说与电影是两条相交叉的直线,在某一点上重合,然后向不同的方向延伸”。诚如此言,自电影诞生以来,它和文学就处于这样交叉与分离的矛盾互动中。从美学形态上分析,文学(尤其是小说)和影视的叙事艺术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恰是这种叙事的相似性,使电影从诞生之日起,就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比如影视和文学的主要的叙事因素都包含着叙事主体、叙事客体和叙事手段三个关键元素,影视和文学都是借助于叙事的感性特质虚构或者再造了一个有别于现实真实世界的虚拟空间,而这个空间的存在是对于现实世界一种美学意义上的重现或者补偿。影视与文学都是通过感性的人物、冲突的事件和生动迷人的故事,围绕着一个预先为导演或者作家设定的主题展开想像的叙事,他们在接受层面上大多都设定了预期的读者或者观众期待视野。所以,作为同是叙事艺术的影视与文学,它们之间的相互依存是一个相当鲜明的文化事实。
尽管每一部影片所展现的文化形态、内涵各有不同,但其中包蕴的文化阐释价值有些则又是共通的。如第五代导演的作品均表露出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创新意识,在选材、叙事、结构、语言等方面标新立异。作品的主观性、象征性、寓意性都比较强,注重人物内心表现,探索民族化的历史和民族心理的结构,从电影本体出发,努力建构独具民族内蕴和民族形态的文化模本等等。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例子表明,不论是什么电影,也不管是哪位导演的作品,在文化阐释价值的构成中,必然有一些共通之处。概括说来,电影作品的文化阐释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民俗学价值
最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是通过观赏一部影片,阐释其中所反映的某个时代、地区、民族的民风和民俗。人类的精神生活中有两个倾向,一是眷恋故乡,对本土文化有特别的亲近感;一是向往远方,对异域文化有特别的新鲜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鲜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睐,这也是中国影片屡获国际大奖的重要原因。而人们喜爱观赏影片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经常地、直观地接触丰富多彩的异域文化,了解世界各个民族的不同风情。
阐释民风、民俗主要通过影片特有的环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员的服饰、歌舞、语言等展开。如美国影片中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英国影片中荒凉寂寥的庄园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广阔无垠的瀚海沙漠等等,这些都让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围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国人的牛仔服、欧洲人的燕尾服、中国人的长袍马褂等等几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号。还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国影片中的腰鼓、“颠轿”和信天游,美国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欧洲影片中的“决斗”情结,无不传递出各具时代风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当然,电影作品的民俗学价值还只是文化阐释价值中的表层价值。
二、社会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包蕴的社会学、历史学、政治学等内涵,也是影片中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这些文化价值作为内在层面的文化形态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内部结构中。如历史事件、政治风暴、社会习俗、民间传说等等,常常成为一些影片的整体构架,从中可以阐释出极为丰富的文化价值。《拯救大兵瑞恩》、《罗生门》、《》、《茶馆》、《泰坦尼克》、《无头骑士》等等都是生动的例证。拍摄于20世纪40年代初的《公民凯恩》更堪称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据美国实有其人的亿万富翁、新闻大王威廉·伦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迹创作的。它陈述了新闻巨子凯恩作为“大国民”精神风貌,并且由这个人物扑朔迷离的命运概括了人类前史时代的深刻命题:资本与人性的冲突以及人性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普遍性异化。是资本这个怪物打破了幼年凯恩的平衡,资本的教育代替了母亲的抚爱;是资本这个怪物在养成了凯恩作为社会人的才干的同时,也激发了他对资本的贪婪。他的巨大财富的累积,是以牺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为代价的;也是资本这个怪物使凯恩承受着现代声色犬马生活的辉煌,同时也彻底地撕毁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温情。凯恩拥有资本和现代生活提供的宏传版图,但他却失掉了人最美好的东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没有爱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独的,生前如此,弥留之际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显示了他的心灵上的疲惫,同时也是心灵的自觉。它发生在凯恩相对远离现代生活的时刻,并且联系着他尚未涉足现代生活的孩提时代,因而带有特别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凯恩的形象呈现着一种全新的沉思的浓度,几乎也是他生存的那个国家巨大历史矛盾的回响,从中观众几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凯恩时代”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生命价值(特别是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价值中较为深层,也较为重要的阐释价值。草长莺飞,虎啸猿啼,生命的踪迹无处不在。“生命之树常青”,而体验生命、思索生命、张扬生命,也是电影艺术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个个体的存在中。如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执导的动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担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为最佳配角,再加上两名猎人,组成了全部演员阵容。影片用拟人手法,始终以小熊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为主线,通过小熊那些颇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把观众带入大自然中。摄影机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视野和范围,观众在欣赏到一幅幅平时不易接触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时,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和丰盈,进而领会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合谐是多么美丽又是多么重要。但电影由人创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满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细审视,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与梦想。电影艺术只有与人的生活、命运紧紧联接在一起,才能叩响出生命的感觉,探寻到生活的意义。
透视生命,首先要展现人的生存方式。好莱坞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种高度现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适、温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构成了对亚洲广大青年观众的强大吸引力。与此类似,我国《黄土地》、《老井》和《爱情麻辣汤》、《没事偷着乐》等影片分别展示了传统的中国农村生存方式和现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观众的强烈兴趣和深刻关注。生命体验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莱默夫妇、贫嘴张大民一般地“活着”,活在窘迫困顿中,活在鸡零狗碎中,活在嘈杂拥塞中。高明的电影叙事和观赏正在于滤去浮动的烟尘,聆听生命真实轻微的音色。有时生命体验也存在于罕见的突发事件中,特别是在面对巨大生存挑战的灾难时,人的生命意义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在一瞬间闪现出剧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辉。如《地震》、《龙卷风》、《活火熔城》、《天地大冲撞》等展现人类在自然灾难面前的无能为力和坚强不屈;《泰坦尼克》、《紧急迫降》、《恐怖地带》等则充分展示了人在技术社会里对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术灾难的恐惧无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体验;《现代启示录》、《猎鹿人》、《细红线》、《辛德勒名单》、《发条桔子》等则向观众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为的灾难(如战争、暴力犯罪)面前既是无比脆弱,不值一钱,又是弥足珍贵,至高无上。人类的生命价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变幻中不断得到实现和充实,人活着不管是享受生命,还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闪耀。
对每个具体的生命过程而言,浅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终是电影创造的核心,对生命感觉的捕捉,经常表现为对情感的凝聚与剖析。电影叙事以人们的情感和心理方式为主脉,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而将心比心,以情动情,是沟通创作者和观众心灵的最有效的途径。“如果充分意识到情感意味着意识到它的全部独特性,那么充分表现情感就意味着表现它的全部独特性。”(科林伍德《艺术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页)当人的内心隐藏着旋转运动的情感潜流时,当情感在相反的两极——欢乐与悲伤、希望与绝望、真诚与虚伪之间持续摆动时,电影让观众看到了人类灵魂的最深处。《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旧事》中的淡淡乡愁,《广岛之恋》中的复杂恋情……或甜蜜或苦涩的种种情感,虽然是一时一地的故事,却似一只弓拉动千万人的心弦,唤起了萦回于每个人心头的思绪。无论是“大江东去”,还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只要表达的是永恒的情绪或意志倾向,即便是微山浅水,也能于细微处见出广博,化瞬间成为永恒。因为“在这一瞬间,我们不再是个体,而是整个族类,全人类的声音一齐在我们心中回响”(伍蠡甫、胡经之主编《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页)。
电影中的生命意蕴、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阐释价值中最易与观众产生交流和共鸣的部分,观众观赏电影,通过经历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品尝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体味生活的欢愉和艰辛,以达到认识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让多少人为之感伤,为之感动,为之莫名的惆怅和振奋。既有爱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欢愉,又有死的伟大。大难来临时的人生百态让观众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愈是美好的事物,当被破坏的时候,就愈具有悲剧的力量。电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剧”把观众,甚至把人类的整体生命价值推向一个个新的高峰。
四、哲学价值
电影作品文化阐释价值中,最为重要也最为深刻的是其中所蕴含的哲学价值。电影能唤醒个体生命的感觉,更可以使艺术成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获得无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与无限,追求艺术创造的哲理化,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的共同特征,也是现代影视艺术的总体趋向。
哲学和艺术都是升华现象,艺术在追求升华的进程中往往就获得了哲学品格。同样是对战争的反思,《广岛之恋》和《现代启示录》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与反抗、失败与胜利、怯懦与英勇的简单对照,而深触到战争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题。一部绝好的惊险片素材,却引起了黑泽明对人的思考,引出了发人深省的《罗生门》。安东尼奥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时对应我的生活阶段。”(S·查特曼《安东尼奥尼在1980年》,载《世界电影》1999年第1期,第236页)然而他的作品却让东西方观众在个体中看到整个人类、整个世界的面影。只有关注整个人类的共同问题,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鸣;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层,努力揭示出人类生存状态的本质,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艺术的宗旨,也是哲学的根本,而哲学意识赋予作品穿透时空的无穷魅力,也因此成为品评作品优劣的一个重要话语。
电影作品的哲学品格主要表现在对人类及其生存处境的理性思考。聪明的俄底浦斯解开了“斯芬克斯之谜”,作为谜底的“人”,却成为人类更难回答的问题。“人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谁?”从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直到今天,这些形而上的命题被反复追问。电影艺术无法回避也不应回避对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内在与外在困境的探讨。电影史上那些深刻与永恒的杰作都是创作者们以深邃的目光关注人及人生存的这个世界的结果。美国当代著名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在他为数不多的作品中,总是将探讨人、人性、人类未来的命运等哲理化命题放到创作的首位。其中《奇爱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这两部描写未来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库布里克关于人类未来的哲理化思考的升华。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誉为欧洲“最有独创性、最有才华而又最无顾忌的导演”之一。尽管人们试图从政治、宗教等各个层面上解读他的电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终超越政治、宗教和社会学层面,深情地注视着现代社会中破损的个体命运。如在他的堪称“天鹅之歌”的杰作《三色:蓝、白、红》中,他抛开政治、社会、宗教乃至艺术的层面,深入探讨“自由、公平、博爱”这些人类的生存原则在个人生命层面上的巨大意义。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来,真正的爱情是广博无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错误的爱情足以让人遗憾一生。人世之爱好比一个个切成两半的苹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无间,用别的半个苹果来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没有遇到真正的对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闭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运用电影进行人生哲学思考的为数不多的当代导演之一。同样出于对人的思考,对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讨,中国有了深沉凝重的《黄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红高粱》,有了气势磅礴的《霸王别姬》……有了与世界对话的可能。但应当承认,在我国每年为数众多的电影创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让观众通过银幕眺望人生万象,在短时间内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学的力作,可谓凤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国电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还有许多路要走。
五、宗教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宗教价值也是值得关注的较为重要的文化阐释价值。人类艺术文化的发展历史表明,艺术和宗教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和同构统一性。两者以其对人类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烛、突破与超越,激情满盈地传达了一种普遍性的东西,从而改变了围绕它的人们,把人们纳入一种秩序之中,进入一种神圣的意义领域。人类通过艺术和宗教不断提供的全新意义模式共同展现被创造的知觉和意义构架,解释其经验并规范其生活。宗教不仅成为艺术孕生的母体与土壤,而且直接与艺术创作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艺术发展的无可争辩的因素。电影作为一门依靠现代科学技术的各项成果迅速发展起来的最年轻、最现代化的艺术样式,同样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响。一方面,在长期的艺术发展历程中,艺术宗教化非常突出,广义地看,甚至可以说,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伟大的艺术作品是无宗教的,而电影作为借鉴并容括人类艺术文化各种经验的综合性艺术,无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迹。另一方面,电影艺术的思维模式(包括创作思维模式和观赏思维模式)和宗教的思维模式有共通之处。电影是影像的艺术,面对影像的电影创作者(包括电影观赏者)对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开放性以及纷至沓来转变流动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视反叫,耽思傍讯,在体味和知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韵的同时,也会生出“终不许一语道破”的模糊感受与“无言之美”。这种创作和观赏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发着深沉的宗教感。电影艺术家和观众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通过独特的“影像”话语,独力阐释自己的经验,得出与宗教相似的有关世界的结论,特别是对生命与神秘之物的沉思、顿悟、揭示,是与宗教(至少是亚宗教)感情和宗教经验的理解相联系的。以至于有人将到电影院观赏一部电影也比作是举行一次宗教仪式。
观众通过观赏电影,特别是观看宗教题材或与宗教相关的影片,可以看见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觉察的东西(否则他们便不会知道他们需要它),发现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构想的东西(否则他们便不会知道它已经丧失了,或者当它被发现时,也不能够认出它来);而且还可以进一步看见他们至今不能看见的东西,甚至发现他们还没有构想的东西。例如美国环球公司1988出品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诱惑》,这是一部探讨耶稣在成神过程中的内心世界的影片。影片从耶稣当木匠为罗马人制造用来处死犹太人的十字架开始,后来,耶稣的灵魂得到净化,开始直接与上帝对话,又在沙漠中修炼40日,得到了惊人的神力;最后他得到神的昭示,应以牺牲自己来换取神对世人的拯救;他为了成为一个救赎的英雄,让犹大出卖自己。但是就在他被罗马人钉在十字架上即将成神的时候,发生了幻觉。他在幻觉中得救,结婚生子,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直至垂垂老矣。在他行将就木时,犹大前来指责他的背叛行径,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并且发现他仍在十字架上作着最后的成神努力。通过观赏该部影片,观众看到了神对人类的重要性,人类需要神的拯救;也发现了神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人自身修炼而成,神就是人;不尽于此,影片还进一步揭示出,神虽然是一个神,但他并不想成为一个神,人就是人,人也不想成为一个神。神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需要有一个神,需要有别人来做他们的神。神不是本身性的,神不过是一种消费性的和权谋性、策略性的存在。神不是由于本身而伟大,神只是由于人的需要才伟大。当人有一天不需要神的时候,神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这一点是对以往的关于神的观点的一次颠覆,揭开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面纱,为人类自身的自我反省和发展作出了有益的尝试和积极的贡献。
但是正如艺术与宗教具有“无言之美”,观众对电影文化中宗教价值的阐释也是很难的。大多数影片蕴含的宗教价值往往与生命价值、人性价值、哲学价值交织在一起。即使是宗教题材的影片,也往往借宗教的外衣传递更为丰富的内在的人文价值和哲学价值。如韩国电影巨匠林权泽拍摄于1981年的影片《曼陀罗》,虽然以佛教为背景,但究其实,它在本质上体现的仍然是人本主义思想。在拍摄《曼陀罗》时,导演林权泽明确表示,不是要拍什么宗教电影,因为他对佛教并不关心,也不相信宗教,他只是读了《曼陀罗》的原作后,觉得这是一个最适合将其感受附于画面中的故事,那种为了实现理想而独立奋斗直至殒身不恤的执著过程竟是那样美丽,他相信能打动他的必能打动观众。《曼陀罗》以守戒苦修的法云和放荡不羁的知山进行对比,两个修行方式不同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大彻大悟而去。影片中知山走的似乎是大乘佛教的路,他不是闭门苦参“瓶中之鸟”如何解脱,而是投身世俗救度众生。在被政府封锁的小岛上帮病人洗澡,替穷人要饭,为逝者念经超度。在他的身上隐约透露出“有一众生不得度者,我誓不成佛”的崇高信念。但知山似乎又是一个徘徊于欲望和虚无之间的凡人,直面的勇气常常被无尽的欲望吞没。影片通过熟原僧人之口转述他的救度行为,都通过闪回将他的爱情故事(也即他对欲望和虚无的斗争)以影像完整地表现出来,这样安排显然是导演有意削弱他身上的宗教性而突出人性的挣扎。知山像推着滚石的西绪弗斯一样永远无法达到解脱的山顶。知山酒醉后坐化在冬日的山路上,未完成的佛像和他额上深刻的岁月之痕,隐隐透出的遗憾之情,在暗示他未能真正得道。而法云由于母爱缺失造成的心理创伤十几年来始终不能释怀,“瓶中之鸟”即是法云受困的心。他期望通过不断压抑自己的欲望来得道,而事实上无论是逃避还是肉体上的酷刑都不能对其有所帮助。只有当这两个看似对立,实则相反相成的人物思想最终融合时,通往解脱的门才会轰然洞开。法云在焚烧知山遗体时体会到知山的勇气,终于下山寻母,与母亲见面后安详离去。影片定格在一条无止境的道路上,与片头近两分钟的道路的长镜头遥相呼应,起到了喻示主题作用,求道之路漫漫其修远兮,法云依然会坚定地走下去。观众在影片中体会更深的是知山、法云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文精神,佛门戒规、禅门公案都只是对这一精神的点缀。《曼陀罗》确切地说是一部“人”的电影,而不是“佛”的电影。(参见吴丹《宗教外衣人本内核》,载《当代电影》1999年第2期,第116页)
主流电影应当多样化,但对于现实社会的表现,对于大众期望电影面对现实问题的心理满足,是主流电影首先应当注意的问题。
主流电影要积极塑造英雄人物、道德楷模的艺术形象,但需要采纳更为贴近大众的表现手法。
什么是主流电影?我认为主流电影概念包含了广义和狭义的差异理解。就广义而言,泛称我们时代潮流中具备主导因素的电影,对其包容何样类别创作也会有不同的定性理解,还需要认真讨论。但对于狭义的“主流电影”,我们其实有约定俗成相对明晰的认识,即以主旋律为中心的创作。即便对主旋律创作已经呈现出更为多样的表达,但主导指向应当是公认的,对此不妨借用“一种感觉、多种表述”来描述。本文对于主流电影的认识集中在狭义上,在我的表述中包括了:主流意识形态认可、国家政策倡导、主导文化价值观体现、情态表现积极向上、表现历史与现实健康的电影创作。显然,至少我们讨论的主流电影应该是以时代主旋律要求为中心的健康积极向上的时代艺术创作。
近年来,人们注意到以《云水谣》为代表的、公认属于主流电影的创作,在中国几大奖项中频频获得最高奖项的突出现象,它显示了电影艺术创作的重要走向。主流电影获得多样认同的事实,提醒我们思考其中的合理走向。
毫无疑问,主流电影的悄然兴旺,是和中国电影的整体兴旺相匹配的,而主流电影的相对成功,又是相对着三个并行的现象,即大片受挫却依然创作坚挺、小片难以担当市场支撑角色但还顽强生存、艺术性创作还缺乏大众呼应等,在这一背景下昂扬出头的主流电影,其获得的成绩实在值得赞扬。为了更好拓展主流电影,就需要研究主流电影的长远发展策略。这个策略是既能站在客观现实基础上,又能够超越现状而具有长远眼光的策略。我们需要为已经具有“良好”基础、却未必是“很好”状态的主流电影提供有益思考。
一、首先需要探讨主流电影身处的现实生存的观念变化,这也是主流电影创作得以进展和将来进一步发展所不可忽略的问题。不能不涉及全球化文化视野对于中国主流电影发展到底有何意义的判断。在探讨全球化给予主流电影利弊以及发展问题时,首先要判断前提,即全球化视野的本质何在?显然,目前主流电影的生存,已经不是西方侵扰与东方简单对峙的阶段,而进入互融、互包、互惠、互利,在竞争中寻找生机阶段。这是因主流电影具有生机的适应眼光而生发的判断,显然,和世纪初中国电影因为入世而多少有畏死而求生的排斥眼界大不一样。境界的扩大带来的创作姿态和心胸是主流电影自信的主要因素。
这里的关键是观念,是取你死我活的对决观,还是取共生共荣或共济自长的发展观?实践证明后者导致的生存意识反而具有生命力:就是宽容看待文化世界而积极进取的发展壮大意识,以及自己做强做好向前发展的观念。于是:1、自身强大是第一位的生存条件成为主流电影踏出早期期望保护意识,以期实现反而不需要简单保护才可能获得进展的实绩。不依靠自身求取生存而只有简单的义愤,显然无益于自身生存,最终也会被无情的市场淘汰。但我们看到依然有一些电影在缺乏视野的卑弱中等待保护,而不是寻找强盛自身之道,这显然不能成为生存竞争的胜者。2、共生还要面对必然的抗争,本土艺术必须撑得住强大外敌的侵扰,于是,自身特色坚持是取长补短的必要基础,没有特色只能被利用而免不了被弃,也难以被生存大背景所接纳与被看重。3、全球化视野中的发展观也意味着必要的舍弃和一定的坚持,这是生死把握的重要因素。舍己之短或者暂时舍弃生存之短是必要的,一些影片奢谈狭隘的民族创作传统而其实缺乏现展意识,似乎保全了特色其实却丢弃了生存;而坚持本土策略,坚持自己国家利益与长远利益也是赢取最大价值的重要因素。但显然,这里的关键是什么需要保存什么可以放弃。《集结号》《云水谣》《张思德》等创作给予我们的启发就是:东方坚守情感的礼赞,主流大气精神的葆有,人性丰富性的把握,以及宣教意味的舍弃,直露教化语言的放逐等等,都是我们需要进一步注重的。
二、在此基础上,关于主流电影的文化认同与发展问题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应该看到,目前一些主流电影在相当程度上已经超越了被观众冷落、被艺术看轻、被国域所隔的三种尴尬状态而进入新的文化认同阶段。前所述及,这一认同其实是主流电影创作观念的转变所至的结果。认同,既包括自身对于全球化视野的认同意识,扩展了主流电影的疆域;也包括外界对于主流电影改变后的开始认同,接纳了主流电影的影响力。而认同观是相互的,只有自身的开放观念与开放创作才能逐渐融入世界,外界看重接纳多少带有意识形态性状的主流电影,说明主流电影跃升到一个新平台,内涵与外延都上了新台阶,这是令人可喜的事情。
由此,在中国电影逐步爬升的历史机遇面前,已经具有开放视野的主流电影如何成为多样化和谐格局中的中流砥柱,是应该思考的问题。而如何促进主流电影上一台阶的关键,是主流电影能不能在内在观念上进一步转变。中国电影应该有更高的诉求,高扬主旋律也是明确的目标,于是,下述目标需要进一步思考:
1、文化诉求。电影是一个国家文化的重要招牌,文化诉求是主流电影发展的关键所在。能够在物欲横流、市场主宰的大潮中坚持电影的文化传播属性,就能够确立主流电影中心的地位。不打文化牌而打商业牌的危险,肯定先是主流电影丧失领地,接着是主流电影失去特色生存。电影文化的传扬如果被主流电影承担起来,生死问题也就无需担心。文化目的一定要成为主流电影的主心骨,诉求文化比诉求政策支持来得更为迫切、正经和长远。所以,主流电影到了确认自己文化传播使命的时候了,只有如此,主流电影的艺术生命才能长久。
中国早期电影是指从1905年中国自主拍摄第一部电影起,到1949年前,中国所拍摄的电影。《定军山》的拍摄就是依托中国传统文化——京剧的艺术为蓝本而产生的,电影一经问世便具有了鲜明的民族特色。尽管这部只用一架手摇木壳制摄像机拍摄的无声电影,已经无从拷贝了,但是在电影史上具有显赫的位置。本片取材于《三国演义》中老将黄忠攻打定军山的故事,黄忠乘胜攻占曹军屯粮之天荡山。黄忠越战越勇,又智斩大将夏侯渊,夺取了曹军重振定军山。除此之外,在这个故事情节上,又增加了当时清政府所面临的内忧外患,八国联军的侵华,清政府彻底沦为洋人的朝廷,封建主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加大剥削老百姓的程度。在此部影片中,京剧作为一个贯穿的主线,一方面代表着中国的传统文化,一方面烘托出了当时中国人民的愤慨,是整个中华民族抗击外敌、反抗精神的鲜明写照。戏曲电影更好地促进了戏曲艺术的传播与发展。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曾经说过:“戏曲可利用西方新式的机械,拍成有声的电影,把中国时代积累下来的艺术传遍世界。”把戏剧拍成电影,能使戏曲更快更远的传播,不但能使国内各个的观众能够欣赏到戏曲名家的表演,而且也有助于戏曲艺术的海外推广。总之,戏剧电影为戏曲艺术,乃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由此可见,中国的传统文化京剧,对于我国的早期电影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二、具体文化元素对电影发展的影响
(一)特定文化时代背景的影响
在影片中要给观众一些特别的东西,不仅要表现出男女间、亲人之间的感情,还需要表现出一点有震慑力的“残酷美”,需要在后半部分有一个颠覆性的设计,而在情节的设计上,一定要遵循一定的时代背景,时代背景的凸显就为整部影片奠定了基调。影片《茉莉花开》通过对三个主要人物——茉、莉、花各自不同的生活状态的细致入微的刻画,对她们在不同时代中的婚恋故事的描绘,向观众展现她们各自的生命历程和生活态度以及她们的同一性和差异性,其中涵盖了女性对生活、爱情、命运、希望和理想的命题。在讲述人物故事的同时反射出中国近半个多世纪的时代背景。虽然影片折射着社会现实问题,但我们并不全然遵循现实生活的时间顺序和多数人认同的生活经验,即情节剧的准则,创造非情节剧的风格。时代的印记时刻都体现在三个主人公的身上,她们的每一次决定,都和当时的时代背景相照应。
(二)特定文化背景下镜头语言语言对电影的影响
影视艺术是集科学、文化与艺术为一体的综合性学科。镜头语音是影视作品最基本的视觉语言单位,贯穿于影视作品的整个制作过程中,不管是导演,摄影师,剪辑师还是编剧,都必须掌握镜头语音的技术和艺术知识,才能完成一部高质量的影视作品。导演的一度创作,通过过摄影师的拍摄手法搬到荧幕上,后期的剪辑师和特效师更为注重这些电影镜头的运用。除此之外,编剧的镜头画面感也必须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剧本中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可以转换成画面,几个方面的综合因素,才能带给观众一个全新的视觉盛宴。
《重庆森林》中镜头语言的运用就显得匠心独运而不同于其他导演。他描述的事件是通过两种动作的对比来揭示的,并不是简单的动作或事件的拼接。剪辑上一开头就是连续的移动镜头的拼接,看起来给观众一种眩晕的感觉,画面的不稳以及人物关系的复杂错乱。导演用这种特殊的拍摄手法来表现社会生活的纷繁复杂,人与人之间看似气密实质四处充满隔阂的关系。摄影师往往采用提着摄影机跟进拍摄的方法,使得影片的画面产生了强烈的流动感。片头警察追捕女毒枭的镜头,变现出来了画面的冲击力,随性的剪辑和夸张的人物造型,从而又凸显出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人物间陌生的关系。
除了王家卫导演的镜头语言外,李安导演的镜头语言不但寓意深刻,而且在每一组镜头的拍摄里,也是极其讲究的。以《饮食男女》为例,影片一开始就是一场很长的讲述。导演大多采用特写镜头来描述老朱做菜技巧的精湛。影片中一共涉及到了6次聚餐,每一次采用的拍摄手法都是不同的,矛盾冲突的激烈感也是不同的。在李安的导演中,从镜头画面来看,后期剪辑的拼接是影片中的一大亮点。无论是王家卫考究的电影运动镜头运用,还是李安诗意唯美画面的营建,无不透射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和博大精深,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形态是诠释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与媒介,无数电影人通过电影把华夏百家文化传达于大众,在为影片剧情人物感动的同时,也深受传统文化的洗礼。
尽管每一部影片所展现的文化形态、内涵各有不同,但其中包蕴的文化阐释价值有些则又是共通的。如第五代导演的作品均表露出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创新意识,在选材、叙事、结构、语言等方面标新立异。作品的主观性、象征性、寓意性都比较强,注重人物内心表现,探索民族化的历史和民族心理的结构,从电影本体出发,努力建构独具民族内蕴和民族形态的文化模本等等。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例子表明,不论是什么电影,也不管是哪位导演的作品,在文化阐释价值的构成中,必然有一些共通之处。概括说来,电影作品的文化阐释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民俗学价值
最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是通过观赏一部影片,阐释其中所反映的某个时代、地区、民族的民风和民俗。人类的精神生活中有两个倾向,一是眷恋故乡,对本土文化有特别的亲近感;一是向往远方,对异域文化有特别的新鲜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鲜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睐,这也是中国影片屡获国际大奖的重要原因。而人们喜爱观赏影片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经常地、直观地接触丰富多彩的异域文化,了解世界各个民族的不同风情。
阐释民风、民俗主要通过影片特有的环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员的服饰、歌舞、语言等展开。如美国影片中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英国影片中荒凉寂寥的庄园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广阔无垠的瀚海沙漠等等,这些都让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围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国人的牛仔服、欧洲人的燕尾服、中国人的长袍马褂等等几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号。还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国影片中的腰鼓、“颠轿”和信天游,美国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欧洲影片中的“决斗”情结,无不传递出各具时代风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当然,电影作品的民俗学价值还只是文化阐释价值中的表层价值。
二、社会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包蕴的社会学、历史学、政治学等内涵,也是影片中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这些文化价值作为内在层面的文化形态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内部结构中。如历史事件、政治风暴、社会习俗、民间传说等等,常常成为一些影片的整体构架,从中可以阐释出极为丰富的文化价值。《拯救大兵瑞恩》、《罗生门》、《》、《茶馆》、《泰坦尼克》、《无头骑士》等等都是生动的例证。拍摄于20世纪40年代初的《公民凯恩》更堪称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据美国实有其人的亿万富翁、新闻大王威廉·伦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迹创作的。它陈述了新闻巨子凯恩作为“大国民”精神风貌,并且由这个人物扑朔迷离的命运概括了人类前史时代的深刻命题:资本与人性的冲突以及人性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普遍性异化。是资本这个怪物打破了幼年凯恩的平衡,资本的教育代替了母亲的抚爱;是资本这个怪物在养成了凯恩作为社会人的才干的同时,也激发了他对资本的贪婪。他的巨大财富的累积,是以牺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为代价的;也是资本这个怪物使凯恩承受着现代声色犬马生活的辉煌,同时也彻底地撕毁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温情。凯恩拥有资本和现代生活提供的宏传版图,但他却失掉了人最美好的东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没有爱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独的,生前如此,弥留之际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显示了他的心灵上的疲惫,同时也是心灵的自觉。它发生在凯恩相对远离现代生活的时刻,并且联系着他尚未涉足现代生活的孩提时代,因而带有特别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凯恩的形象呈现着一种全新的沉思的浓度,几乎也是他生存的那个国家巨大历史矛盾的回响,从中观众几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凯恩时代”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生命价值(特别是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价值中较为深层,也较为重要的阐释价值。草长莺飞,虎啸猿啼,生命的踪迹无处不在。“生命之树常青”,而体验生命、思索生命、张扬生命,也是电影艺术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个个体的存在中。如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执导的动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担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为最佳配角,再加上两名猎人,组成了全部演员阵容。影片用拟人手法,始终以小熊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为主线,通过小熊那些颇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把观众带入大自然中。摄影机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视野和范围,观众在欣赏到一幅幅平时不易接触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时,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和丰盈,进而领会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合谐是多么美丽又是多么重要。但电影由人创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满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细审视,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与梦想。电影艺术只有与人的生活、命运紧紧联接在一起,才能叩响出生命的感觉,探寻到生活的意义。
透视生命,首先要展现人的生存方式。好莱坞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种高度现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适、温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构成了对亚洲广大青年观众的强大吸引力。与此类似,我国《黄土地》、《老井》和《爱情麻辣汤》、《没事偷着乐》等影片分别展示了传统的中国农村生存方式和现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观众的强烈兴趣和深刻关注。生命体验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莱默夫妇、贫嘴张大民一般地“活着”,活在窘迫困顿中,活在鸡零狗碎中,活在嘈杂拥塞中。高明的电影叙事和观赏正在于滤去浮动的烟尘,聆听生命真实轻微的音色。有时生命体验也存在于罕见的突发事件中,特别是在面对巨大生存挑战的灾难时,人的生命意义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在一瞬间闪现出剧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辉。如《地震》、《龙卷风》、《活火熔城》、《天地大冲撞》等展现人类在自然灾难面前的无能为力和坚强不屈;《泰坦尼克》、《紧急迫降》、《恐怖地带》等则充分展示了人在技术社会里对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术灾难的恐惧无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体验;《现代启示录》、《猎鹿人》、《细红线》、《辛德勒名单》、《发条桔子》等则向观众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为的灾难(如战争、暴力犯罪)面前既是无比脆弱,不值一钱,又是弥足珍贵,至高无上。人类的生命价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变幻中不断得到实现和充实,人活着不管是享受生命,还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闪耀。
对每个具体的生命过程而言,浅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终是电影创造的核心,对生命感觉的捕捉,经常表现为对情感的凝聚与剖析。电影叙事以人们的情感和心理方式为主脉,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而将心比心,以情动情,是沟通创作者和观众心灵的最有效的途径。“如果充分意识到情感意味着意识到它的全部独特性,那么充分表现情感就意味着表现它的全部独特性。”(科林伍德《艺术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页)当人的内心隐藏着旋转运动的情感潜流时,当情感在相反的两极——欢乐与悲伤、希望与绝望、真诚与虚伪之间持续摆动时,电影让观众看到了人类灵魂的最深处。《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旧事》中的淡淡乡愁,《广岛之恋》中的复杂恋情……或甜蜜或苦涩的种种情感,虽然是一时一地的故事,却似一只弓拉动千万人的心弦,唤起了萦回于每个人心头的思绪。无论是“大江东去”,还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只要表达的是永恒的情绪或意志倾向,即便是微山浅水,也能于细微处见出广博,化瞬间成为永恒。因为“在这一瞬间,我们不再是个体,而是整个族类,全人类的声音一齐在我们心中回响”(伍蠡甫、胡经之主编《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页)。
电影中的生命意蕴、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阐释价值中最易与观众产生交流和共鸣的部分,观众观赏电影,通过经历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品尝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体味生活的欢愉和艰辛,以达到认识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让多少人为之感伤,为之感动,为之莫名的惆怅和振奋。既有爱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欢愉,又有死的伟大。大难来临时的人生百态让观众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愈是美好的事物,当被破坏的时候,就愈具有悲剧的力量。电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剧”把观众,甚至把人类的整体生命价值推向一个个新的高峰。
四、哲学价值
电影作品文化阐释价值中,最为重要也最为深刻的是其中所蕴含的哲学价值。电影能唤醒个体生命的感觉,更可以使艺术成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获得无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与无限,追求艺术创造的哲理化,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的共同特征,也是现代影视艺术的总体趋向。
哲学和艺术都是升华现象,艺术在追求升华的进程中往往就获得了哲学品格。同样是对战争的反思,《广岛之恋》和《现代启示录》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与反抗、失败与胜利、怯懦与英勇的简单对照,而深触到战争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题。一部绝好的惊险片素材,却引起了黑泽明对人的思考,引出了发人深省的《罗生门》。安东尼奥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时对应我的生活阶段。”(S·查特曼《安东尼奥尼在1980年》,载《世界电影》1999年第1期,第236页)然而他的作品却让东西方观众在个体中看到整个人类、整个世界的面影。只有关注整个人类的共同问题,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鸣;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层,努力揭示出人类生存状态的本质,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艺术的宗旨,也是哲学的根本,而哲学意识赋予作品穿透时空的无穷魅力,也因此成为品评作品优劣的一个重要话语。
电影作品的哲学品格主要表现在对人类及其生存处境的理性思考。聪明的俄底浦斯解开了“斯芬克斯之谜”,作为谜底的“人”,却成为人类更难回答的问题。“人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谁?”从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直到今天,这些形而上的命题被反复追问。电影艺术无法回避也不应回避对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内在与外在困境的探讨。电影史上那些深刻与永恒的杰作都是创作者们以深邃的目光关注人及人生存的这个世界的结果。美国当代著名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在他为数不多的作品中,总是将探讨人、人性、人类未来的命运等哲理化命题放到创作的首位。其中《奇爱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这两部描写未来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库布里克关于人类未来的哲理化思考的升华。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誉为欧洲“最有独创性、最有才华而又最无顾忌的导演”之一。尽管人们试图从政治、宗教等各个层面上解读他的电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终超越政治、宗教和社会学层面,深情地注视着现代社会中破损的个体命运。如在他的堪称“天鹅之歌”的杰作《三色:蓝、白、红》中,他抛开政治、社会、宗教乃至艺术的层面,深入探讨“自由、公平、博爱”这些人类的生存原则在个人生命层面上的巨大意义。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来,真正的爱情是广博无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错误的爱情足以让人遗憾一生。人世之爱好比一个个切成两半的苹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无间,用别的半个苹果来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没有遇到真正的对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闭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运用电影进行人生哲学思考的为数不多的当代导演之一。同样出于对人的思考,对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讨,中国有了深沉凝重的《黄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红高粱》,有了气势磅礴的《霸王别姬》……有了与世界对话的可能。但应当承认,在我国每年为数众多的电影创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让观众通过银幕眺望人生万象,在短时间内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学的力作,可谓凤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国电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还有许多路要走。
五、宗教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宗教价值也是值得关注的较为重要的文化阐释价值。人类艺术文化的发展历史表明,艺术和宗教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和同构统一性。两者以其对人类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烛、突破与超越,激情满盈地传达了一种普遍性的东西,从而改变了围绕它的人们,把人们纳入一种秩序之中,进入一种神圣的意义领域。人类通过艺术和宗教不断提供的全新意义模式共同展现被创造的知觉和意义构架,解释其经验并规范其生活。宗教不仅成为艺术孕生的母体与土壤,而且直接与艺术创作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艺术发展的无可争辩的因素。电影作为一门依靠现代科学技术的各项成果迅速发展起来的最年轻、最现代化的艺术样式,同样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响。一方面,在长期的艺术发展历程中,艺术宗教化非常突出,广义地看,甚至可以说,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伟大的艺术作品是无宗教的,而电影作为借鉴并容括人类艺术文化各种经验的综合性艺术,无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迹。另一方面,电影艺术的思维模式(包括创作思维模式和观赏思维模式)和宗教的思维模式有共通之处。电影是影像的艺术,面对影像的电影创作者(包括电影观赏者)对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开放性以及纷至沓来转变流动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视反叫,耽思傍讯,在体味和知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韵的同时,也会生出“终不许一语道破”的模糊感受与“无言之美”。这种创作和观赏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发着深沉的宗教感。电影艺术家和观众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通过独特的“影像”话语,独力阐释自己的经验,得出与宗教相似的有关世界的结论,特别是对生命与神秘之物的沉思、顿悟、揭示,是与宗教(至少是亚宗教)感情和宗教经验的理解相联系的。以至于有人将到电影院观赏一部电影也比作是举行一次宗教仪式。
一、民俗学价值
最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是通过观赏一部影片,阐释其中所反映的某个时代、地区、民族的民风和民俗。人类的精神生活中有两个倾向,一是眷恋故乡,对本土文化有特别的亲近感;一是向往远方,对异域文化有特别的新鲜感。愈是民族的也愈是世界的,具有鲜明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影片往往容易得到各方的青睐,这也是中国影片屡获国际大奖的重要原因。而人们喜爱观赏影片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就是能经常地、直观地接触丰富多彩的异域文化,了解世界各个民族的不同风情。
阐释民风、民俗主要通过影片特有的环境、道具、布景以及不同民族演员的服饰、歌舞、语言等展开。如美国影片中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英国影片中荒凉寂寥的庄园城堡、拉美影片中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阿拉伯影片中广阔无垠的瀚海沙漠等等,这些都让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特定地域民族的特有文化氛围之中。再如日本人的和服、美国人的牛仔服、欧洲人的燕尾服、中国人的长袍马褂等等几乎都成了特有的民族文化符号。还有印度和日本影片中的歌舞表演,中国影片中的腰鼓、“颠轿”和信天游,美国影片中的“淘金”浪潮,欧洲影片中的“决斗”情结,无不传递出各具时代风情和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当然,电影作品的民俗学价值还只是文化阐释价值中的表层价值。
二、社会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包蕴的社会学、历史学、政治学等内涵,也是影片中常见的文化阐释价值。这些文化价值作为内在层面的文化形态特征,往往存在于影片的内部结构中。如历史事件、政治风暴、社会习俗、民间传说等等,常常成为一些影片的整体构架,从中可以阐释出极为丰富的文化价值。《拯救大兵瑞恩》、《罗生门》、《》、《茶馆》、《泰坦尼克》、《无头骑士》等等都是生动的例证。拍摄于20世纪40年代初的《公民凯恩》更堪称这方面的典范。影片是根据美国实有其人的亿万富翁、新闻大王威廉·伦道夫·哈斯托的生平事迹创作的。它陈述了新闻巨子凯恩作为“大国民”精神风貌,并且由这个人物扑朔迷离的命运概括了人类前史时代的深刻命题:资本与人性的冲突以及人性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普遍性异化。是资本这个怪物打破了幼年凯恩的平衡,资本的教育代替了母亲的抚爱;是资本这个怪物在养成了凯恩作为社会人的才干的同时,也激发了他对资本的贪婪。他的巨大财富的累积,是以牺牲人的良知和人的情感为代价的;也是资本这个怪物使凯恩承受着现代声色犬马生活的辉煌,同时也彻底地撕毁了他在人的生活中的全部温情。凯恩拥有资本和现代生活提供的宏传版图,但他却失掉了人最美好的东西和最基本的享受。他没有爱人,也失去了朋友,他是孤独的,生前如此,弥留之际也不能免,他的那句般的“玫瑰花蕾”,显示了他的心灵上的疲惫,同时也是心灵的自觉。它发生在凯恩相对远离现代生活的时刻,并且联系着他尚未涉足现代生活的孩提时代,因而带有特别的催人沉思的力量。凯恩的形象呈现着一种全新的沉思的浓度,几乎也是他生存的那个国家巨大历史矛盾的回响,从中观众几乎可以完整地了解到“凯恩时代”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
三、生命学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生命价值(特别是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价值中较为深层,也较为重要的阐释价值。草长莺飞,虎啸猿啼,生命的踪迹无处不在。“生命之树常青”,而体验生命、思索生命、张扬生命,也是电影艺术魅力的源泉。生命不是空洞的概念,而是充盈于每一个个体的存在中。如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执导的动物影片《熊》,由一只小熊担任主角,以一只大棕熊为最佳配角,再加上两名猎人,组成了全部演员阵容。影片用拟人手法,始终以小熊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为主线,通过小熊那些颇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把观众带入大自然中。摄影机展示的完全是熊的视野和范围,观众在欣赏到一幅幅平时不易接触到的自然景象的同时,深深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和丰盈,进而领会到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合谐是多么美丽又是多么重要。但电影由人创造,并因人而存在,其中心必然是人的生命形式和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只有人才是美的,只有充满生命的人才是美的”。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值得仔细审视,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与梦想。电影艺术只有与人的生活、命运紧紧联接在一起,才能叩响出生命的感觉,探寻到生活的意义。
透视生命,首先要展现人的生存方式。好莱坞影片精心描述了一种高度现代化和“理想化”的北美生活方式:文明、舒适、温情、浪漫……男主角正直幽默,女主角能干漂亮,由此构成了对亚洲广大青年观众的强大吸引力。与此类似,我国《黄土地》、《老井》和《爱情麻辣汤》、《没事偷着乐》等影片分别展示了传统的中国农村生存方式和现代的都市生活方式,因而引起中外观众的强烈兴趣和深刻关注。生命体验更多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更多的人像克莱默夫妇、贫嘴张大民一般地“活着”,活在窘迫困顿中,活在鸡零狗碎中,活在嘈杂拥塞中。高明的电影叙事和观赏正在于滤去浮动的烟尘,聆听生命真实轻微的音色。有时生命体验也存在于罕见的突发事件中,特别是在面对巨大生存挑战的灾难时,人的生命意义会在短时间内爆发,在一瞬间闪现出剧烈而灼人的人性光辉。如《地震》、《龙卷风》、《活火熔城》、《天地大冲撞》等展现人类在自然灾难面前的无能为力和坚强不屈;《泰坦尼克》、《紧急迫降》、《恐怖地带》等则充分展示了人在技术社会里对不被自己了解或控制的技术灾难的恐惧无助和劫后余生的生命体验;《现代启示录》、《猎鹿人》、《细红线》、《辛德勒名单》、《发条桔子》等则向观众展示了人的生命在人为的灾难(如战争、暴力犯罪)面前既是无比脆弱,不值一钱,又是弥足珍贵,至高无上。人类的生命价值正是在生存形式的变幻中不断得到实现和充实,人活着不管是享受生命,还是含辛茹苦,都是生命之光的闪耀。
对每个具体的生命过程而言,浅的是人生的表象,而深的是人的情感世界。情感始终是电影创造的核心,对生命感觉的捕捉,经常表现为对情感的凝聚与剖析。电影叙事以人们的情感和心理方式为主脉,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而将心比心,以情动情,是沟通创作者和观众心灵的最有效的途径。“如果充分意识到情感意味着意识到它的全部独特性,那么充分表现情感就意味着表现它的全部独特性。”(科林伍德《艺术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页)当人的内心隐藏着旋转运动的情感潜流时,当情感在相反的两极——欢乐与悲伤、希望与绝望、真诚与虚伪之间持续摆动时,电影让观众看到了人类灵魂的最深处。《雨人》中的兄弟情深,《城南旧事》中的淡淡乡愁,《广岛之恋》中的复杂恋情……或甜蜜或苦涩的种种情感,虽然是一时一地的故事,却似一只弓拉动千万人的心弦,唤起了萦回于每个人心头的思绪。无论是“大江东去”,还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只要表达的是永恒的情绪或意志倾向,即便是微山浅水,也能于细微处见出广博,化瞬间成为永恒。因为“在这一瞬间,我们不再是个体,而是整个族类,全人类的声音一齐在我们心中回响”(伍蠡甫、胡经之主编《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375~376页)。
电影中的生命意蕴、人生价值是电影文化阐释价值中最易与观众产生交流和共鸣的部分,观众观赏电影,通过经历影片中人物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品尝影片中人物的酸甜苦辣,体味生活的欢愉和艰辛,以达到认识自身、珍惜生命、善待生活、完善人生的理想境界。一部《泰坦尼克》,让多少人为之感伤,为之感动,为之莫名的惆怅和振奋。既有爱的甜蜜,又有恨的痛苦;既有生的欢愉,又有死的伟大。大难来临时的人生百态让观众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愈是美好的事物,当被破坏的时候,就愈具有悲剧的力量。电影中上演的一幕幕“悲剧”把观众,甚至把人类的整体生命价值推向一个个新的高峰。
四、哲学价值
电影作品文化阐释价值中,最为重要也最为深刻的是其中所蕴含的哲学价值。电影能唤醒个体生命的感觉,更可以使艺术成为超越生命的有限而获得无限的中介。追求永恒、普遍与无限,追求艺术创造的哲理化,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的共同特征,也是现代影视艺术的总体趋向。
哲学和艺术都是升华现象,艺术在追求升华的进程中往往就获得了哲学品格。同样是对战争的反思,《广岛之恋》和《现代启示录》就超越了一般的侵略与反抗、失败与胜利、怯懦与英勇的简单对照,而深触到战争背后人性的永恒主题。一部绝好的惊险片素材,却引起了黑泽明对人的思考,引出了发人深省的《罗生门》。安东尼奥尼曾表示:“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时对应我的生活阶段。”(S·查特曼《安东尼奥尼在1980年》,载《世界电影》1999年第1期,第236页)然而他的作品却让东西方观众在个体中看到整个人类、整个世界的面影。只有关注整个人类的共同问题,才有可能引起普遍的共鸣;也只有穿透生活的表层,努力揭示出人类生存状态的本质,才能使作品走向永恒。人,是艺术的宗旨,也是哲学的根本,而哲学意识赋予作品穿透时空的无穷魅力,也因此成为品评作品优劣的一个重要话语。
电影作品的哲学品格主要表现在对人类及其生存处境的理性思考。聪明的俄底浦斯解开了“斯芬克斯之谜”,作为谜底的“人”,却成为人类更难回答的问题。“人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又是谁?”从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直到今天,这些形而上的命题被反复追问。电影艺术无法回避也不应回避对人、人存在的本性、人的内在与外在困境的探讨。电影史上那些深刻与永恒的杰作都是创作者们以深邃的目光关注人及人生存的这个世界的结果。美国当代著名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在他为数不多的作品中,总是将探讨人、人性、人类未来的命运等哲理化命题放到创作的首位。其中《奇爱博士》《二一年太空漫游》这两部描写未来的影片,更可以看作库布里克关于人类未来的哲理化思考的升华。英年早逝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被誉为欧洲“最有独创性、最有才华而又最无顾忌的导演”之一。尽管人们试图从政治、宗教等各个层面上解读他的电影,然而他那自省的目光始终超越政治、宗教和社会学层面,深情地注视着现代社会中破损的个体命运。如在他的堪称“天鹅之歌”的杰作《三色:蓝、白、红》中,他抛开政治、社会、宗教乃至艺术的层面,深入探讨“自由、公平、博爱”这些人类的生存原则在个人生命层面上的巨大意义。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看来,真正的爱情是广博无私的,能使人高尚的,但错误的爱情足以让人遗憾一生。人世之爱好比一个个切成两半的苹果,只有找到切下的那一半,才能相合无间,用别的半个苹果来代替是不可能完美的。但没有遇到真正的对象的人也不必因此封闭人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运用电影进行人生哲学思考的为数不多的当代导演之一。同样出于对人的思考,对人存在的可能性的探讨,中国有了深沉凝重的《黄土地》,有了自由奔放的《红高粱》,有了气势磅礴的《霸王别姬》……有了与世界对话的可能。但应当承认,在我国每年为数众多的电影创作中,真正能跳出政治、道德等框架,让观众通过银幕眺望人生万象,在短时间内感悟直接的生存哲学的力作,可谓凤毛麟角。注重使命感的中国电影在追求哲理化方面还有许多路要走。
五、宗教价值
电影作品中所蕴含的宗教价值也是值得关注的较为重要的文化阐释价值。人类艺术文化的发展历史表明,艺术和宗教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和同构统一性。两者以其对人类生活的晦暗性的洞烛、突破与超越,激情满盈地传达了一种普遍性的东西,从而改变了围绕它的人们,把人们纳入一种秩序之中,进入一种神圣的意义领域。人类通过艺术和宗教不断提供的全新意义模式共同展现被创造的知觉和意义构架,解释其经验并规范其生活。宗教不仅成为艺术孕生的母体与土壤,而且直接与艺术创作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艺术发展的无可争辩的因素。电影作为一门依靠现代科学技术的各项成果迅速发展起来的最年轻、最现代化的艺术样式,同样也深受宗教文化的影响。一方面,在长期的艺术发展历程中,艺术宗教化非常突出,广义地看,甚至可以说,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伟大的艺术作品是无宗教的,而电影作为借鉴并容括人类艺术文化各种经验的综合性艺术,无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留下宗教文化的痕迹。另一方面,电影艺术的思维模式(包括创作思维模式和观赏思维模式)和宗教的思维模式有共通之处。电影是影像的艺术,面对影像的电影创作者(包括电影观赏者)对影像的偶然性、可能性、开放性以及纷至沓来转变流动不可遏止的一切,收视反叫,耽思傍讯,在体味和知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韵的同时,也会生出“终不许一语道破”的模糊感受与“无言之美”。这种创作和观赏中的模糊性、神秘性,散发着深沉的宗教感。电影艺术家和观众就有可能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通过独特的“影像”话语,独力阐释自己的经验,得出与宗教相似的有关世界的结论,特别是对生命与神秘之物的沉思、顿悟、揭示,是与宗教(至少是亚宗教)感情和宗教经验的理解相联系的。以至于有人将到电影院观赏一部电影也比作是举行一次宗教仪式。
观众通过观赏电影,特别是观看宗教题材或与宗教相关的影片,可以看见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觉察的东西(否则他们便不会知道他们需要它),发现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构想的东西(否则他们便不会知道它已经丧失了,或者当它被发现时,也不能够认出它来);而且还可以进一步看见他们至今不能看见的东西,甚至发现他们还没有构想的东西。例如美国环球公司1988出品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诱惑》,这是一部探讨耶稣在成神过程中的内心世界的影片。影片从耶稣当木匠为罗马人制造用来处死犹太人的十字架开始,后来,耶稣的灵魂得到净化,开始直接与上帝对话,又在沙漠中修炼40日,得到了惊人的神力;最后他得到神的昭示,应以牺牲自己来换取神对世人的拯救;他为了成为一个救赎的英雄,让犹大出卖自己。但是就在他被罗马人钉在十字架上即将成神的时候,发生了幻觉。他在幻觉中得救,结婚生子,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直至垂垂老矣。在他行将就木时,犹大前来指责他的背叛行径,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并且发现他仍在十字架上作着最后的成神努力。通过观赏该部影片,观众看到了神对人类的重要性,人类需要神的拯救;也发现了神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人自身修炼而成,神就是人;不尽于此,影片还进一步揭示出,神虽然是一个神,但他并不想成为一个神,人就是人,人也不想成为一个神。神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需要有一个神,需要有别人来做他们的神。神不是本身性的,神不过是一种消费性的和权谋性、策略性的存在。神不是由于本身而伟大,神只是由于人的需要才伟大。当人有一天不需要神的时候,神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这一点是对以往的关于神的观点的一次颠覆,揭开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面纱,为人类自身的自我反省和发展作出了有益的尝试和积极的贡献。
但是正如艺术与宗教具有“无言之美”,观众对电影文化中宗教价值的阐释也是很难的。大多数影片蕴含的宗教价值往往与生命价值、人性价值、哲学价值交织在一起。即使是宗教题材的影片,也往往借宗教的外衣传递更为丰富的内在的人文价值和哲学价值。如韩国电影巨匠林权泽拍摄于1981年的影片《曼陀罗》,虽然以佛教为背景,但究其实,它在本质上体现的仍然是人本主义思想。在拍摄《曼陀罗》时,导演林权泽明确表示,不是要拍什么宗教电影,因为他对佛教并不关心,也不相信宗教,他只是读了《曼陀罗》的原作后,觉得这是一个最适合将其感受附于画面中的故事,那种为了实现理想而独立奋斗直至殒身不恤的执著过程竟是那样美丽,他相信能打动他的必能打动观众。《曼陀罗》以守戒苦修的法云和放荡不羁的知山进行对比,两个修行方式不同的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大彻大悟而去。影片中知山走的似乎是大乘佛教的路,他不是闭门苦参“瓶中之鸟”如何解脱,而是投身世俗救度众生。在被政府封锁的小岛上帮病人洗澡,替穷人要饭,为逝者念经超度。在他的身上隐约透露出“有一众生不得度者,我誓不成佛”的崇高信念。但知山似乎又是一个徘徊于欲望和虚无之间的凡人,直面的勇气常常被无尽的欲望吞没。影片通过熟原僧人之口转述他的救度行为,都通过闪回将他的爱情故事(也即他对欲望和虚无的斗争)以影像完整地表现出来,这样安排显然是导演有意削弱他身上的宗教性而突出人性的挣扎。知山像推着滚石的西绪弗斯一样永远无法达到解脱的山顶。知山酒醉后坐化在冬日的山路上,未完成的佛像和他额上深刻的岁月之痕,隐隐透出的遗憾之情,在暗示他未能真正得道。而法云由于母爱缺失造成的心理创伤十几年来始终不能释怀,“瓶中之鸟”即是法云受困的心。他期望通过不断压抑自己的欲望来得道,而事实上无论是逃避还是肉体上的酷刑都不能对其有所帮助。只有当这两个看似对立,实则相反相成的人物思想最终融合时,通往解脱的门才会轰然洞开。法云在焚烧知山遗体时体会到知山的勇气,终于下山寻母,与母亲见面后安详离去。影片定格在一条无止境的道路上,与片头近两分钟的道路的长镜头遥相呼应,起到了喻示主题作用,求道之路漫漫其修远兮,法云依然会坚定地走下去。观众在影片中体会更深的是知山、法云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文精神,佛门戒规、禅门公案都只是对这一精神的点缀。《曼陀罗》确切地说是一部“人”的电影,而不是“佛”的电影。(参见吴丹《宗教外衣人本内核》,载《当代电影》1999年第2期,第116页)
主流电影应当多样化,但对于现实社会的表现,对于大众期望电影面对现实问题的心理满足,是主流电影首先应当注意的问题。
主流电影要积极塑造英雄人物、道德楷模的艺术形象,但需要采纳更为贴近大众的表现手法。
什么是主流电影?我认为主流电影概念包含了广义和狭义的差异理解。就广义而言,泛称我们时代潮流中具备主导因素的电影,对其包容何样类别创作也会有不同的定性理解,还需要认真讨论。但对于狭义的“主流电影”,我们其实有约定俗成相对明晰的认识,即以主旋律为中心的创作。即便对主旋律创作已经呈现出更为多样的表达,但主导指向应当是公认的,对此不妨借用“一种感觉、多种表述”来描述。本文对于主流电影的认识集中在狭义上,在我的表述中包括了:主流意识形态认可、国家政策倡导、主导文化价值观体现、情态表现积极向上、表现历史与现实健康的电影创作。显然,至少我们讨论的主流电影应该是以时代主旋律要求为中心的健康积极向上的时代艺术创作。
近年来,人们注意到以《云水谣》为代表的、公认属于主流电影的创作,在中国几大奖项中频频获得最高奖项的突出现象,它显示了电影艺术创作的重要走向。主流电影获得多样认同的事实,提醒我们思考其中的合理走向。
毫无疑问,主流电影的悄然兴旺,是和中国电影的整体兴旺相匹配的,而主流电影的相对成功,又是相对着三个并行的现象,即大片受挫却依然创作坚挺、小片难以担当市场支撑角色但还顽强生存、艺术性创作还缺乏大众呼应等,在这一背景下昂扬出头的主流电影,其获得的成绩实在值得赞扬。为了更好拓展主流电影,就需要研究主流电影的长远发展策略。这个策略是既能站在客观现实基础上,又能够超越现状而具有长远眼光的策略。我们需要为已经具有“良好”基础、却未必是“很好”状态的主流电影提供有益思考。
一、首先需要探讨主流电影身处的现实生存的观念变化,这也是主流电影创作得以进展和将来进一步发展所不可忽略的问题。不能不涉及全球化文化视野对于中国主流电影发展到底有何意义的判断。在探讨全球化给予主流电影利弊以及发展问题时,首先要判断前提,即全球化视野的本质何在?显然,目前主流电影的生存,已经不是西方侵扰与东方简单对峙的阶段,而进入互融、互包、互惠、互利,在竞争中寻找生机阶段。这是因主流电影具有生机的适应眼光而生发的判断,显然,和世纪初中国电影因为入世而多少有畏死而求生的排斥眼界大不一样。境界的扩大带来的创作姿态和心胸是主流电影自信的主要因素。这里的关键是观念,是取你死我活的对决观,还是取共生共荣或共济自长的发展观?实践证明后者导致的生存意识反而具有生命力:就是宽容看待文化世界而积极进取的发展壮大意识,以及自己做强做好向前发展的观念。于是:1、自身强大是第一位的生存条件成为主流电影踏出早期期望保护意识,以期实现反而不需要简单保护才可能获得进展的实绩。不依靠自身求取生存而只有简单的义愤,显然无益于自身生存,最终也会被无情的市场淘汰。但我们看到依然有一些电影在缺乏视野的卑弱中等待保护,而不是寻找强盛自身之道,这显然不能成为生存竞争的胜者。2、共生还要面对必然的抗争,本土艺术必须撑得住强大外敌的侵扰,于是,自身特色坚持是取长补短的必要基础,没有特色只能被利用而免不了被弃,也难以被生存大背景所接纳与被看重。3、全球化视野中的发展观也意味着必要的舍弃和一定的坚持,这是生死把握的重要因素。舍己之短或者暂时舍弃生存之短是必要的,一些影片奢谈狭隘的民族创作传统而其实缺乏现展意识,似乎保全了特色其实却丢弃了生存;而坚持本土策略,坚持自己国家利益与长远利益也是赢取最大价值的重要因素。但显然,这里的关键是什么需要保存什么可以放弃。《集结号》《云水谣》《张思德》等创作给予我们的启发就是:东方坚守情感的礼赞,主流大气精神的葆有,人性丰富性的把握,以及宣教意味的舍弃,直露教化语言的放逐等等,都是我们需要进一步注重的。
二、在此基础上,关于主流电影的文化认同与发展问题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应该看到,目前一些主流电影在相当程度上已经超越了被观众冷落、被艺术看轻、被国域所隔的三种尴尬状态而进入新的文化认同阶段。前所述及,这一认同其实是主流电影创作观念的转变所至的结果。认同,既包括自身对于全球化视野的认同意识,扩展了主流电影的疆域;也包括外界对于主流电影改变后的开始认同,接纳了主流电影的影响力。而认同观是相互的,只有自身的开放观念与开放创作才能逐渐融入世界,外界看重接纳多少带有意识形态性状的主流电影,说明主流电影跃升到一个新平台,内涵与外延都上了新台阶,这是令人可喜的事情。
由此,在中国电影逐步爬升的历史机遇面前,已经具有开放视野的主流电影如何成为多样化和谐格局中的中流砥柱,是应该思考的问题。而如何促进主流电影上一台阶的关键,是主流电影能不能在内在观念上进一步转变。中国电影应该有更高的诉求,高扬主旋律也是明确的目标,于是,下述目标需要进一步思考:
1、文化诉求。电影是一个国家文化的重要招牌,文化诉求是主流电影发展的关键所在。能够在物欲横流、市场主宰的大潮中坚持电影的文化传播属性,就能够确立主流电影中心的地位。不打文化牌而打商业牌的危险,肯定先是主流电影丧失领地,接着是主流电影失去特色生存。电影文化的传扬如果被主流电影承担起来,生死问题也就无需担心。文化目的一定要成为主流电影的主心骨,诉求文化比诉求政策支持来得更为迫切、正经和长远。所以,主流电影到了确认自己文化传播使命的时候了,只有如此,主流电影的艺术生命才能长久。